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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悻悻地低头,咕囔着说道。
“若平那大概巴不倒我玩得越过头越好,最好能一天死一个她才是最开心的。毕竟,一个玩世不恭草菅人命的皇帝对她稳固政权来讲是再也有利不过的一件事。”
顾遮慵懒地朝后一扫,毫不在意地说道。
“听说,我们这次出来,东厂的那只大狗也放人出来盯我们了,怕是这会儿已经将今晚的事情去禀报了一通了。”
北冥皱了皱眉头,愤恨地捏了捏剑说道。
“不碍事。早就猜到了。”
顾遮的唇旁掠过了一抹冷笑之意,阔步朝前走去。
月光下,他走在湖畔,身影被投射在了湖面之上,半面熠熠生光,半面暗波涌动。
元盛北元年间,先皇驾崩,皇太后病重卧榻在床多年,长公主若平代皇兄顾遮掌管朝政,却与东厂宦官李安勾结,只手遮天。
官宦勾结不仅将朝政弄得乌烟瘴气,百姓更是苛捐杂税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而新皇顾遮却毫无实权,整日饮酒作乐,不理朝政,引起朝野不满,民间骂声无数。
十里郊外,一树翠绿色葱茏,偌大的树冠似伞盖,恰巧可以遮住一人的身影。
此刻,秦苏正将自己挂在了这棵大树之上,单腿长垂而下,在树干之间悠哉悠哉地晃荡来晃荡去。
漫野的绿色草地蜿蜒过了山丘的凹凸不平处,向着天与地相接壤的无际苍穹而去了。
她在树上拧着衣物,滴滴答答的水从树上一点一滴地落下,溅在了草地上,一抹迎着星光的璀璨晶莹。
她专心致志地拧着衣物,并没有注意到在翠绿色的草地和湛蓝色夜幕接壤的天地之处,缓缓从月光里走出了一个颀长而清逸绝伦的身影。
那道身影立于山丘最高处,默默地遥望着长安宫殿的方向,眼中是星辰冉冉的希冀。
他一身银色衣袂被风扬过,衣袂轻飞在田代之间打了个卷,又被风扬起朝着万里的山河扬去。
沉寂中却带上了一抹令人惊羡的不羁之意。
而在这十里之内,在以男子为圆心的四面八方处,却早已埋伏好了装备精良的弓弩手,个个屏息凝视将长弓拉得圆满,只等一声令下,指尖一松便将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万箭穿心。
男子却似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般,一道颀长如玉冷如霜的背影,一脚深一脚浅地跨过了脆嫩色的草地,步伐似生了眷烟一般,每一步,都是谪仙般的轻盈。
他周身没有任何的佩剑之类的防身之物,仅仅有的,只是指尖一朵水粉色的璇花。
璇花每瓣花瓣都由玉石雕刻而成,以金丝巧夺天工地勾边,整朵璇花在他的指尖被月光轻扫而过,颤颤巍巍似要飞上万里的苍穹一绽光芒一般。
他整个人以极慢的速度朝前走着,良久,才走至了秦苏的树下。
滴滴答答挤水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微微一抬头,恰巧撞上了秦苏低头诧异的眸眼。
只见她明亮似皓月,眼带疑惑清澈之色,发间微微带湿意,有一滴水珠从发间滴落顺滑过她的锁骨径直润入内里。
而他,浑身上下静若深渊,月光化作了千年不散的霜雪凝结于他的乌发之间,星光如漏,斜斜漫漫洒于他的发间,倾泻了万里的梵音,银霜了亘古的光泽,一线银光折射深深浅浅地落在了秦苏的墨玉瞳孔里,一抹难以言喻的亮色。
空气渐渐变得稀薄之中,他微微一笑,轻道了一句:“小兄弟,这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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