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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赵泽风举起手中沾着油的刷子,作势便要打他,“你别瞎造谣,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王锦玉显然将他无视了个彻底,他端起茶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淡声道:“公事公办罢了,有人若是不服,自可禀明陛下。”
“……”赵泽风噎了一下,脑子刚转了两下便立刻又要开口。
第80章
一边贺华年早就笑成了一团,在赵泽风开口前就把手压到了对方肩膀上,整一人挂到对方起都起不来。
“又被他抓到了吧,笑死我了……”
“你这倒还算好的,前几日那谁驾马过市,结果马撅了蹄子,不小心把那街上青砖踩裂了,然后没过两日,他都能带着单据上门要钱哈哈哈哈……”
“这事我也知道。”谢樽听着贺华年的话,唇角也泄出了一声轻笑。
“很好笑吗?”王锦玉抬头幽幽向几人看去。
“确实挺好笑的。”三人异口同声,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刚说完便又笑成了一团,也不知道到底又什么可笑的。
王锦玉无语地白了他们一眼,任由他们去了。
“要我说用不了多久,这长安城中家家户户就得把你贴大门上了,保管没有小鬼犯禁。”贺华年自然而然地又把这个说过不知多少次的玩笑拎了出来。
谢樽杵着下巴,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自从去年王锦玉正式入了大理寺,逐渐长成了一个令众人闻风丧胆的铁面阎罗。
虽说大理寺司掌刑狱,有权处置贵族犯禁,但在这遍地官僚权贵,个个权势滔天的长安,这大理寺的处境仍然有些尴尬,时常受人掣肘。
说来倒和御史台的处境有些相似。
但自从王锦玉官拜大理寺丞,那些陈年积压的卷宗便被他无论大小,事无巨细地一一翻了出来,有的呈至御案,有的由他自己走访审理,寻常人不敢得罪的权贵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行事刚正不阿,不偏不倚。
谢樽看着那泛上焦色的烤肉,和身边笑闹城一团的友人,心底却不由泛上了一丝担忧惆怅。
这笑闹之下的路途可没有这般轻松随意。
这一年来,长安城上下权贵恨他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碍于他是王家幼子,又有皇帝撑腰,多是敢怒不敢言。
许多时候身份和权势就是那么好用,谢淳如此,王锦玉也是如此。
但这并不代表那些积压的怨气便彻底消失了,总有一天,当行于渊侧的殉道者向下滑落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撕咬着他的血肉。
谢樽有时会想劝劝他过刚易折,或许不必用这样激进的方式,若能迂回筹谋,也许能更加行稳致远。
但每当他对上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时,又觉得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他们如阴雨夜渡口前的一盏孤灯一般指引旅人,纵风雨飘摇,自岿然不动。
若是心之所向,便莫问归处。
“行了,不说这个了,托谢樽的福,今日我可赢了不少钱,等回长安带你们去明春楼好好玩一场……”贺华年憋住笑,把目光移向了炙烤着的肉块上,顿时大惊失色,
“糊了糊了!你倒是看火啊!”他一把抢过赵泽风手里切肉的匕首,把黑成炭块、燎着火光的的肉扒拉了下去。
随着肉块的落下,赵泽风嫌弃地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往自己衣角上滚的肉块。
“你一直压着我让我怎么看?不会就让开点别在这捣乱。”赵泽风翻了个白眼,把铁架上糊了的肉全都抖落开,重新放上新肉。
“你们能安静点吗?”王锦玉揉了揉发晕的脑袋,忍不住叹了口气。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话不会起半点作用,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走到了一直在旁边不言不语旁观着的谢樽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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