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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螭黄蟠两条九百尺蛰龙不愧是陆地上最为凶悍的生灵,经过初期的震惊和畏惧后,约莫判定那条万兽之尊的金色天龙只是虚体,双蛰龙狰狞扑下,陈青牛身边回旋环绕的八部众迎头冲刺,两方展开一场交缠厮杀。
黑云翻滚,紫雷轰鸣,天动地摇。
局中人陈青牛瞎了双眼,一身是血,心境却出奇祥和、
天幕中,黄金天龙与那大蟒绞缠住赤螭,两位仙女长袖捆住黄蟠首尾,分别将两条蛰龙禁锢,摇滚扑腾,吼声震耳。
金铠仙人甲士目无表情,大手扯开赤螭嘴巴,另一尊墨甲战神如出一辙拉开黄蟠大嘴。
最后那头大鹏陆续钻入蛰龙口中,瞬间贯穿。
赤螭黄蟠化为灰烬。
空中只剩下两枚骊珠,一红一黄,散发璀璨刺眼的光芒。
八部众金光黯淡,飞回陈青牛身边,双手双脚,前胸后背,天灵盖,心脏,从八处隐入陈青牛身体。
对一切都不知情的陈青牛呆立在原地,春雷渐弱,黑云散去,半个时辰后,瞎了双眼的陈青牛按照记忆原路蹒跚返回,两颗蛰龙骊珠飘浮空中,尾随其后,不离不弃。
陈青牛并不指望老船夫能够在浩劫中存活,心怀愧疚,来到渡口,意义不大,只是站在李牧孤墓前什么都不去做,并不是陈青牛的风格,死不怕,但决不允许自己一味等死,要死也要拉一两个垫背的,就是跳进商湖,也要游回凉州城。
站在渡口,几乎掀翻底的商湖已经恢复平静,水面如镜,再无十数米高的巨浪,内陆湖有此等浪头,传出去都没人信。没了渡船,陈青牛不知如何回凉州城,况且双目失明,以琉璃坊一贯的精明势利,即便回去,琉璃坊十有八九让他立即卷铺盖滚蛋。
陈青牛黯然神伤,并不知道渡口的确没有老船夫和渡船,却有一艘堪称雄伟的白龙楼船,船上那名城内惊鸿一瞥的华服美妇正凝视他,眼神古怪,美妇身边站着那位白发马夫,瞧着渡口沾染一身鲜血的陈青牛,经历沧桑的他破天荒有了一股畏惧,道心不稳,不可抑制。
美妇缓缓走下龙船,走到陈青牛跟前,竟要比他要高出小半个脑袋。
有所察觉的陈青牛仰头问道:“是谁?”
美妇瞥了一眼陈青牛头顶漂浮着的两颗价值连城的骊珠,嫣然笑道:“妾身凤州范氏,在凉州经营琉璃坊二十年。”
陈青牛表情愕然,三分惊奇六分谦卑,还夹杂一分怀疑,天衣无缝。心神急转,却是想着前几柱香时间商湖几乎翻了个底,恐怕没谁能够劫后余生,这位自称琉璃坊女主子的范氏,是仙人还是妖怪?琉璃坊的女当家,即凉州最大的老鸨,的确是凤州范氏女人,与二三等青楼勾栏不同,琉璃坊的寻常老鸨无须亲自上阵,应酬口味偏重喜欢少妇的嫖客,坊内二线红牌清吟萧婉儿便极有架子,更别提敢把凉州杂号将军拦在门外的花魁秦香君,理所当然,调教出花魁和众多红牌的范氏,架子只会更大。
退一万步说,眼前女子真是他所在琉璃坊的主宰,她来状元墓前,是因为与那位勾栏状元江左李牧有露水姻缘,还是其它原因?
瞧着陈青牛不露痕迹微微弯下腰,一副自然而然的下人姿态。高挑美妇嘴角轻轻勾了勾,这孩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谨小慎微。这种作态,可与刚才因他而起的天地异象完全不符。
华贵美妇柔声道:“小阿蛮,送你一份见面礼。”
她伸出一只纤手,以玄妙手法将两颗充满灵气的骊珠牵引入陈青牛惨不忍睹的眼眶。
不知为何,陈青牛毫无感觉,懵懂未知。
美妇笑道:“如此一来,陈青牛你就真是匹夫怀璧了,下次别再偷溜出琉璃坊,届时不是扣工钱挨鞭子那样惬意。”
知趣的陈青牛赶紧恭敬道:“谢坊主十十六年养育栽培大恩。”
他心中暗喜,听这位夫人言语透露出来的含义,她暂时并没有卸磨杀驴的念头。
美妇微微一笑,不以为然,柔声道:“随我上船,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陈青牛确认了她的身份,美妇自然不需要以妾身自称。那样只会让这只小小井底之蛙心生无谓的戒心和揣测。
陈青牛跟着她的轻碎婉约步伐,美妇停顿了一下,牵起他的手,将他领上龙船。陈青牛握着那只柔若无骨的柔荑,肤如凝脂,他不敢逾越,只是轻巧握着,还是可以感受一种抚摸羊脂美玉般的暖意。不管是淑媛仕女,还是勾栏女性,都是一白遮百丑,陈青牛心想有这种肌肤的女性,一定肤白,至于貌美与否,却不敢过多遐想,毕竟这只纤手的主人,是琉璃坊的坊主,不可一世的当红清吟萧婉儿见着她,也要如履薄冰。
陈青牛被带入一间温暖舒适的房间,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十足的正襟危坐。
陈青牛在琉璃坊内十多年伺候过的权贵老爷,大多喜怒无常,恩罚反复,喜欢不让人轻易猜透心思,面善而腹黑,所以面对坐在不远处还能闻到一股独特幽香的坊主,陈青牛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执掌琉璃坊近千人生杀大权的女人柔声道:“陈青帝,你有想问的吗?”
陈青牛酝酿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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