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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时已晚,他的眼中看不到妇孺的哀哭、看不到老者的求饶,分不清天地日月,记不得苍天究竟是黑是白。
那是“风雪剑”成为“魔剑”的开始。
“江世安。”薛简叫了他一声,缓缓叹息,“你死有余辜。”
江世安没有反驳。
因为他确实死有余辜。
“可是你还没有查到最后,我也还没有。”薛简说,“这样就消失,难道你真的甘心吗?”
夜风吹动窗棂,刮出飒飒的响动。
江世安盘腿坐在他旁边,血迹浸透成黑红色的衣衫垂落在地面上,他仰着头,看着静心堂“天地至公”的四字匾额,开口道:“你听起来像是在一意孤行,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回头。”
他是说出来的,薛简暂时还听不到。
薛道长没有等到他的回应,低头抚摸木剑,轻声道:“是我不甘。就算你放弃了,我也不会甘心。”
江世安料到了他的反应,薛简似乎是一个对追逐真相这件事很坚持执着的人,他也就干脆不做回答,而是感叹着念叨:“道长,天地之中,真有至公之事吗?”
道长听不见,只是静静地跪在堂前,望着降真香渐渐散去的薄烟。
第5章
子时过后,江世安随他回到房内,睡在薛简所说的骨灰坛里。
瓷坛细腻,比方寸观日常的茶器质地更好。道长一贯清贫,这样的瓷坛已是他身边少有的珍贵之物,竟然拿来装一捧灰烬——着实浪费。
江世安边想边蜷缩起来,他的神魂像一缕薄烟一样沉在坛中,依偎着自己的骨灰渐渐地睡去了。
睡梦中,周遭慢慢变得温暖起来。江世安恍惚间察觉到一缕阳光洒落在脸庞上,他抬手遮挡,迎着日光睁眼,见到小妹坐在凳子上扎辫子,嘟囔着说:“哥给我带的花灯让望仙楼来的小弟子碰坏了,我要追究,娘还不让,说什么远道而来……”
小妹穿着碧色的裙子,跟他一样嘴碎,不停地念叨。
江世安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起身从树上跳下来:“哥替你教训他们。”
小妹对着铜镜梳头,有点不满地轻哼:“自从哥哥名扬天下,就只知道给我带吃的玩的、帮我教训别人,从前可是会陪我编花篮一下午呢,现在不是习武就是练剑的。”
“怪我不好。”江世安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要是我不去剑器大会、不出这个风头,就不会有人……常来找我比剑、非要收我为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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