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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邓铜锵然拔刀,带领部下们大步迫进。
梅毅猛抬起手中的刀,指着邓铜尖叫道:“你们敢!我看你们怎么向雷将军交待!”
邓铜挥动长刀,在身前挽了个漂亮的刀花。他狞笑道:“怎么向雷将军交待,那是小郎君的事。你乖乖的受缚吧,不识相的话,当场就要掉脑袋啦!”
梅毅往后退,再往后退。
“兄弟们,跟我来,我们和他们拼了!”他似乎是在号召别人,可声音低弱得就像是喃喃自语。
也没有任何人响应他。
甚至就连梅毅的部下们,都茫然地站在原地。
有几名将士觉得不妥,犹豫着是不是要说些什么,可是他们又看到雷远如此坦然地站在将士们中间。于是他们有些茫然地想到:梅乾已经被抓了,他是陷害小将军的元凶,他完了。现在小郎君和我们站在一起,他是宗主的次子,是贺松、邓铜、丁立这些人都认可的首领……那不就好了吗?这一切都没有问题,还要多什么事?
邓铜不耐烦地奔跑几步,一脚将梅毅踹翻在地。
“兄弟们,你们都看着干什么?找几根绳子,把这些家伙都捆起来!”雷远挥着手,向本来面带惶惑神色的兵卒们大声呼喝。
“对对,绳子!”
“去拿绳子来!”
小郎君如此理所当然地发布命令,混乱中的士卒们便下意识地听从。兵卒们彼此嚷嚷着,有人便奔跑到台地后方正在搭建的防御设施处,取来绳索等物;不待邓铜多加吩咐,他们又近乎狂热地一拥而上,把梅毅和他的部下全都捆了。
邓铜看着身边为数上千的、狂躁的士卒们。他们的眼神突然令邓铜感到害怕。
好像这些平日里只会唯喏奉命的汉子,忽然都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猛兽。他们每个人的眼光都只是亢奋而已,可汇聚在一起,却充满了凶狠而古怪的力量。他连忙从人群中退出来,重新站回到雷远身侧,才觉得安全。
“各位兄弟!今日你们站出来为小将军主持公道,这份情谊,我雷远会永远记得!我相信,小将军在泉下也会感激!你们都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请受我雷远一拜!”雷远重新回到土台上,高举双手示意,又深深地躬身下去,依序向四个方向端端正正地行礼。
而将士们乱糟糟地回礼,乱糟糟地嚷着:“小郎君不必客气!”
“现在,只剩下梅乾了!只剩下这个畏敌怯战的无耻之徒!把梅乾带上来!”
丁奉单手提着被牢牢捆住的梅乾,从后方越众而出。他看了看雷远,将之扔在靠近将士们的地面上,转身回去。
雷远大声喝问:“你们说,该怎么处置他?”
士卒们聚集而成的巨大半圆先是被惊散的蜂群那样,先向外退开了半步,又慢慢地重新围拢。
在他们的眼中,梅乾的情况已经没法更狼狈。他满脸都是土,嘴角流着污血,双眼暴凸着,左右摆动脑袋,瞪着人。可他的身体和四肢都被捆着,嘴里也被破布塞满了。于是扭动的身体就像一条硕大的虫子在地面蠕动,本该阴鸷的眼神也显得滑稽可笑起来。
“妈的,他还敢瞪我。”有人抱怨道。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首领梅乾,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这情形使得原本卑微低下的士卒们感到某种近似于快乐的感受,有一股残忍而危险的力量在他们内心深处慢慢地萌发出来。他们看看身边的人,密密麻麻的人数让他们的胆量渐渐鼓舞。
雷远慢慢地退后几步。
那种激动而亢奋的情绪瞬间就从他脸上消失了,他低声对身边的人说:“我们不要参与。我们的手上不要沾这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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