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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本对照,放在一起收藏,还真是不错的主意。
也不知道是琉璃厂的生意真不好,还是售价太高,这样的好东西,竟然摆在摊位上?
将两套书函重新整装好,卢灿将它们叠在一起,对那位收银的年轻人招招手,“这多少钱?”
那位收银小伙子,刚被老者训过,没再敢那么横,正准备过来报价,那老者突然站起身来,“先生真是识货啊!这两套笺谱,还是我们前几天翻库时,倒腾出来的。”
“尤其是《北平笺谱》,是我们店中唯一的一套。”
陈崇远老先生,笑眯眯看着卢灿。
是的,他已经认出这位穿着黄绿色军大衣的年轻人了。
儿子陈子华这两天,每天都帮眼前的年轻人干活,每晚回家,都要没口夸赞这位年轻人,出手豪阔,有钱,关键是年纪轻轻,眼力极好,竟然还在香江筹建了一家博物馆,投资好几千万港币。啧啧,好几千万,什么概念?
陈崇远原本是不信的,古玩这行当,虽然不能说眼力一定与年龄成正比,但一定与经验成正比。那香江小子才不过二十岁,能强到哪儿去?
卢灿刚才进门时,他并没有认出来,但当对方从兜里掏出白手套,他马上怀疑到儿子口中的那位香江年轻人。
内陆的年轻人,对古董行感兴趣的不多,进古董铺子还戴一副白手套?扯呢!连店里的伙计搬运货品时,都没有戴手套的习惯!
这不,陈崇远见对方穿着土里土气的,心底暗笑不已。对方这么穿,无非不想引人注目,于是他的话语间也没戳破,权当看戏。
另外,他也想藉此机会,称称这位香江年轻人的斤两——不通名报姓,才好称量。
陈崇远十一岁进入文古斋,给叔父陈中孚帮忙看店,一直看到文古斋五一年关门歇业。
别看他一生未曾担当过头柜,可那时的店伙计,招子必须得亮,必须会辨人。只要进店光顾过一次的客人,那些店伙计都必须记住其特征,再来时一定是老客回头客的待遇。
卢灿哪知道,自己精心打扮,可在琉璃厂逛的第一家,就被人认出来?
他笑着对老者点点头,又指指荣宝斋五八年翻版的《京城笺谱》,挑了一句,“确实不错……不过,这一套就要差点。”
“《北平》一百五,《京城》三十,我安排人给您包上?”
价格不算贵,卢灿正准备直接点头掏钱,手伸进兜中,咦,不对,自己穿这身黄皮,直接掏钱买?这和身份不符啊?一百八十元,可是普通人半年的工资呢?
他又将手缩回来,挠挠头,笑容有些勉强,“太贵,能便宜点吗?”
“买不起瞎充什么大头蒜?!”
陈崇远正想着看戏呢,不料旁边那位收银小伙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突噜出来一句。
“大华,闭上你的嘴!”
卢灿没气着,陈崇远恨不得上去扇那收银员两耳光!什么人都敢得罪?这么没眼力劲,怎么来古董铺子当差的?
是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关系!
这位余大华是荣宝斋经理唐思聪的外甥,走的是“顶职”路线进来的。
顶职是七八十年代,内陆特有的国营企业老员工福利待遇。父母对单位有突出贡献,退休后,子女可以顶职进入。
余大华的父亲余北泉,是荣宝斋的老版工(刻版工人),手艺非常好,与陈崇远的关系不错,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
因为是老友的幼子,他连忙向卢灿赔笑,“对不起啊,那孩子刚进来没多久,说话冲,别见怪!这两套笺谱,给你便宜二十,这已经是我职责内所能做到最大优惠。”
卢灿笑笑,没吱声,将两套笺谱叠在一起,准备付钱。
这事不出意外的话,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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