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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死劫（第1页）

长生楼从来都只适合长生的仙人居住，这里本就是个仙谷，凡人也许望也望不见。长生是冷清的，山谷则更冷清，但不知为何，多那么一口凡人却要显得格外热闹，似乎整个长生楼也因小怜的到来变得暖和了些。因为这里的火光终于不在熄灭，夜云忧也按照凡人家的规格好好布置了一番。空荡的大堂内已有了座椅，堂后更有书房，厨房，还有女儿家的闺房……此刻夜云忧正揣着满怀的丹药走进房中，看见小怜还躺在场上他顿时松下口气，这长生楼可不能乱走，否则转眼碰见禁忌结界又会飞灰一片。他将丹药悉数排在桌上，这些丹药都来之不易，在外灵界甚至有人为了这么一瓶不惜争得头破血流。“长青丹……适者服下一粒可涨修为两百年……不行，小怜姑娘吃不得……”“白凤清……清五官天人合一……不行，小怜姑娘又不需要……”……在好久的清点下，终于一瓶最下等的‘清心丹’最合适服用，仙人服用清心养神，凡人吃了想必也能延年益寿。先前从小怜体内抽出仙血之时定流失了不少生机，正好补充一番。随后他便将清心一粒轻轻地欲塞入小怜口中，可就他才碰小怜双唇，小怜猛然张嘴又要咬——“嗯哼？还想咬我？”夜云忧好笑着快速抽出手，同样的当他可不会上第二次。小怜见此番不中，她翻身下床就要逃，可夜云忧随手一指却让她动弹不得，随后夜云忧轻轻一推又将她推倒在床上。“跑？”夜云忧轻声一笑便将清心丹送入她口，她在一番哽咽后终于吞下喉咙，再后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夜云忧，那眼神中先是愤怒，然后惊恐，再者是无奈，最后她竟开始悲伤地抽泣起来。夜云忧又有些慌了，哭这一类情感的表达似乎不适合仙人，在记忆中的几千年内他就算有哭过也已经忘记了。眼前这个女子哭却让他感到一丝丝的心痛，难怪师哥会倾心于她。“难道是丹药很苦么？”他说着自己也吞下一粒。清心丹并不苦，反而香甜可口，使人心旷神怡，那她为何要哭？他手指单点小怜额头，刹那间往事就如逆流一般涌入他脑海之中。六岁父母亡，八岁收养于叔父家，九岁瘟疫屠村，辗转流浪于尘世，十一岁战乱纷争，十六岁卖身婢女，十九岁主家破碎再转乱世。身为一个女子，无论相貌丑陋都有她的价值，或许青楼为妓，或许嫁汉为妻。小怜恰巧是前者。在她的记忆中还有一处闪光点，光点下是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师哥祈翎。无碍乎英雄救美。夜云忧收回意识，他当然可怜眼前的女子，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师哥会救她，在她十九年的记忆力师哥只出现过一次，便是救她那一次。才一面之缘，师哥竟会爱上她，甚至不惜将她带回山谷，谁信？他不信。现在他终于知晓为何她会哭，她以为自己是坏人，更以为清心丹是给她下的迷药。他环看四周，长生楼富丽堂皇，这里哪儿像是青楼？“祈翎是我师哥，这里很安全不会有坏人。”他挥手撤去了小怜身上的困术，小怜依旧惊恐地瞧着夜云忧，她应是在惊恐方才的搜神之术。仙人之居仙人之举凡人或许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夜云忧单手一抹一副凌空画卷便出现在眼前。画中之人正是祈翎，他抚剑望天，那眼眸深邃得如浩瀚的星空。夜云忧取下这幅画卷，他亲手将画卷送到小怜手中并笑道：“这幅画卷有我师哥的意念，你若与他灵犀相通自会感受得到。”小怜自然是认得祈翎的，他才接过画卷忽然间画卷中透出一阵微光，那微光是惬意与情意绵绵的。画卷也有生命，它似乎千年终于等到了主人。小怜指着画卷口齿顿挫，她想说话却难以启齿。“你是……”她就是个哑巴。小怜双眼汪汪地瞧着云忧，她虽不语，但意念已经告诉夜云忧她想知道画中人所在。画中是仙，来无影去无踪，此时师哥怕是跪倒在师傅宫前正等着挨罚吧。一想到这儿夜云忧轻叹一声，他转身从身后的丹药瓶取其一，倒出药丸他随手一抛，丹药自小怜额前徐徐隐入其脑中，再后他轻挥长袖，一丝残魂荡漾在空中：“小怜姑娘，人有先天缺陷，恰好我这有一缕残魂正好填补你命理漏洞，不过这逆天改命之举你可要替我保密，否则让师傅知晓会责罚我的。”言毕也不等小怜反应，残魂一溜烟自她鼻息钻入体内，不过片刻青红爬上她的面庞，生魂与残魂相互交融，又一刻钟的时间她的脸色粉得就如一朵烈阳牡丹。夜云忧扶着下巴好是满意地盯着小怜：“这么一看你长得可真讨喜。”红晕下小怜缓缓开眼，她玉手拂面好不兴奋，她犹豫吐字：“我——我能说话了！”“谁都有说话的权利，你也一样。”夜云忧笑道。小怜不敢相信地望着夜云忧：“你真的是神仙么？”夜云忧眼睛一转，他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是神，但我是仙，神与仙不一样，神是不存在，但仙却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就和我一样，嘻嘻……”小怜见夜云忧笑得甚是喜庆，渐渐地她也放下警惕的心，她也许本就是个开朗的女子，不然她怎能在乱世中存活十九个年头？她又问：“可我亲眼见过山神娶亲，他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那就是神呀？”夜云忧挠了挠头：“能飞天遁地的就是神么？人能感悟天地气息便能暂时摆脱天地的束缚，寻常练气凝神的小修士都能做得到，当然你也许看到的是某种山精魍魉，这可并不稀奇哟。”说着云忧又轻挥袖，刹那间四周开始快速流逝，不过一息吐纳的时间眼前已经变了模样。长生楼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汪洋星海。小怜坐姿依旧，但她身下已不是殷实的床铺而是万丈悬崖——她在腾空，她在飞！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她吓得快要晕厥，好在夜云忧及时扶住她安慰道：“大罗金仙已能做到天地随行一念永恒，区区的腾空之术不过尔尔。神不过是凡人望仙成痴所衍生的一类称呼罢了。”他的话轻绕在小怜耳边，可小怜还是晕了过去，没有哪个凡人能理解这物换星移的变化。可就这时小怜的头顶忽然亮闪起一道极其艳丽的红光，夜云忧一瞧脸色顿时大变：“生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