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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笑容也是阮如是最后一次在她脸上看到。
因为当阮如是带着人,怀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急切冲回那间破败的囚笼时,等待她的,却是命运最残忍的嘲弄。
池雪静静地躺在床上,姿势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摆放的安详。
一条由破旧床单撕扯、打结而成的布索,一头系在粗砺的床头木栏上,另一头,紧紧勒在她细瘦的脖颈上。
阮如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震惊?
悲痛?
不敢相信?
可又觉得早有端倪。
临出门之前,池雪犹犹豫豫说的话,像是对过往的追忆,又像是对她最后的遗言。
她当时是怎么跟小雪说的呢?
对了,她当时说的是:“我也是呢,你等着,往后我们会更加开心的。”
然后她就急着出门了。
可池雪没有以后了。
当凤锦书在街上掷地有声、地揭露张彪丑行时,
当阮如是知道孤注一掷的时刻到来时,
当她站出来,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将张彪那些肮脏的勾当、那些施加在她们身上的枷锁与威胁,尽数剖开在众人面前时……
池雪正怀着绝望的心,艰难的撕碎布条,结束自己颠沛流离、苦难的一生。
她不想活了。
那张曾鼓励阮如是无数次的脸上,最后凝固的并非痛苦,而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彻底的解脱与放弃。
那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毫无尊严的余生,她拒绝走下去。
“至于哑巴…”
阮如是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空洞地继续着,“他…死在自己的石头下。”
长安哭的泪眼朦胧,“啊”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却不是为哑巴的死,而是为那场他心心念念、却再也无法目睹的惊险表演彻底化为泡影而遗憾。
阮如是木然地说,就在一次寻常的“胸口碎大石”表演中,沉重的石锤砸落,石板应声碎裂。
其中一块不起眼的尖锐石屑,如同被死神精准投掷的飞镖,带着风声的呼啸,瞬间刺穿了哑巴的太阳穴。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就那么突兀地圆睁着眼睛,凝固了最后的惊愕与茫然,直直瞪着灰蒙蒙的天空。
“这样啊……”
故事终于落幕。
长安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看不到胸口碎大石是遗憾,但眼泪却是为池雪流的。
又顾及自己“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的面子,捂着眼睛嘟囔道:“困了,困了,故事讲完我就去睡了。”
说着步履匆匆,颇有种掩耳盗铃、落荒而逃的感觉。
“我也想睡会儿——”
阮如是脸色有点苍白,或许希丰、池雪接二连三的死亡确实带给她的打击是巨大的。
“我送送你!”
凤锦书说着便站起身。
“不用,我能行。”
阮如是不好意思道。
倒是游书茗和岳知希都眼睛红红的,将凤锦书拦了下来,让她歇着,她们三人顺道就一起回了,莫要折腾。
凤锦书便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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