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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邵深夜被迫穿上龙袍,来回踱了两步,指出来:“你最近和平阳走的有些近。”
谢容渡指尖微动,应了一声。
姜邵默不作声看他一眼,半晌道:“林行致说的也并无道理,你还是要有些分寸。”
“罢了,不说这个,来陪朕下棋。”
天恩难测,伴君更如伴虎,性本多疑,但谢容渡很少会去花心思揣度姜邵的意思,琢磨过头就会像是林行致这样,你比我想的都聪明,你还想当皇帝不成?
反正这事风波过了之后,朝堂上上下下大概没有轻易出去吃酒的了。
很长一段时间肃清不少。
而此时灯下谢容渡陪着姜邵下了两盘棋,期间洪公公还走进来送上一叠精致的桂花糕,凑在姜邵耳边低语两句。
姜邵打发他出去,下棋在兴头上,跟谢容渡分着把桂花糕吃了。
甜而不腻,刚好解酒,谢容渡充分发挥不该听的话一句不听的本领,专心下棋,险胜一招。
输了棋,姜邵却很高兴,在灯下惬意眯起眼睛,薄薄的单眼皮,很窄,眼中有灯影在晃,收棋子感慨:“还是你好啊,左安。现在他们一个个看着听话,都骗着朕,真是无趣。”
旧时王孙梁前燕,日夜伴书望宫廷。
那时候只消一叠桂花糕,还有一个谢容渡,就能让年幼还是太子的姜邵心满意足。
世易时移,风水相轮,如今一路走来的人,削官的削官,夺权的夺权,谢容渡最懂他,于是便留谢容渡还陪着他。
高处不胜寒,最纯良无忧的那几年也杀死在东宫的尔虞我诈中。
谢容渡执着黑子,指骨冷肃,线头有棱,有经年拿剑的薄茧,听姜邵说话,淡淡道:“他们是畏惧陛下。”
姜邵哼笑,捏碎一块桂花糕,眼底敛着帝王暴戾残忍,阴晴不定:“朕心里清楚。”
帝王偶尔也会孤独,但永享无疆之休,终究是将权利死死握在手里,并且时刻警惕盯着杀死企图觊觎它的每一个人。
所谓追忆,也不过是一时寂寞的假惺惺的垂怜。
谢容渡太懂他,但不说破,也不愿拿往日情分说事,倘若真到穷途末路,情分也顶不了半点事。
姜邵也真就是一时的心有所感,见谢容渡喜欢吃,就把那碟桂花糕推到谢容渡跟前,倾身问:“监察司的人挑好了吗?”
“身世清白,无所牵挂。”谢容渡低沉道,“送了过去,不会让人怀疑。”
“那就好,要是有把柄的地方,就处理干净点儿。”姜邵轻飘飘道。
连着陪大梁皇室这两个作精玩到深夜,谢容渡再卷也累了,下完这盘就告退,姜邵看天色已晚,让谢容渡留在宫中算了,谢容渡推拒,走出御书房。
打眼,看到一个宫嫔怯生生站在外头,不知道等了多久,身上带股桂花香。
“宁国公,陛下可休息了?”钟才人小声问。
“尚未。”谢容渡给她答了两个字。
钟才人微松口气,狐狸毛簇拥着巴掌大的精致脸蛋,又或许称她为钟嫔,她最近实在得宠的紧。
后宫的枕边风素来也是前朝威力的一部分,谢容渡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况还误打误撞把对方一整碟桂花糕都吃了,谁料钟嫔犹豫片刻,主动道。
“宁国公近日可遇一哑女?她原是我的妹妹,跟着姨娘嫁到钟家,但姨娘过世后,她便不知所踪。父亲对监察司一向尊敬有加,她昔日听了监察司的名号,又因些许误会对钟家心存芥蒂,倘若言行失礼,还望宁国公切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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