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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砚奴也转身离开,老管家当即跟上去训斥:“你怎么回事,连殿下的话都敢打断,半点分寸都没有,我这些年真是白教你了!”
砚奴沉着脸色不语,回到寝房后连喝了三杯凉茶,面无表情地在桌边坐下。
“又给我摆脸色,成天像条不听训的野狗,你当真是要气死我,”老管家本就是宫里出身,一激动声音都跟着尖了,“当初要知道你是这么个性子,我就不该让殿下把你从山里带出来。”
砚奴还是不说话,沉闷得像个锯嘴葫芦。
老管家骂了一通,慢慢地又开始心软。
第一次见砚奴时,他已经不知在山里待了多久,茹毛饮血衣不蔽体,从前的事半点不记得,只勉强知道自己十四岁,名字里有个‘砚’字,最后还是殿下给他赐了名,自己则教他吃饭穿衣一应事宜,这才勉强带出个人样来。
就是人闷了些。
老管家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先是满意自己这些年养得好,逐渐又开始嫌弃:“当初亲自教养你,是动了叫你为我养老送终的心思,谁知你是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再跟你耗上几年,恐怕我没等老就气死了。”
听到他提到‘死’字,砚奴不悦蹙眉,抬头看向了他。
老管家顿时没了火气,长叹一声不再说话。砚奴
沉默片刻,低着头给他倒了杯茶。
老管家斜了他一眼,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四日前,你在殿下房中待了一夜,天亮才回来,从那时起便处处不对劲,我问你,你那晚可是跟殿下有了什么?”
砚奴不语。
老管家轻哼一声:“我就知是如此,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砚奴顿了一下,平静地看向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老管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不会还想殿下对你负责吧?”
砚奴不说话,表情一览无余。
老管家:“……你先别跟我说话,我冷静一下。”
砚奴耐心等着。
半晌,老管家缓过气儿了,一拍桌子暴怒:“殿下是什么人,大沣唯一的长公主,身份贵不可言,你一个奴才,能伺候她一晚已是天大的福气,还想让她负责?你想都别想!还有,殿下是孩子心性,玩心尚且大着,那么多小将军小公子追着她,你可见她对谁另眼相看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砚奴垂下眼眸,不还嘴也不答应。
老管家横了他一眼,确定再说下去不是自己气死,就是忍不住出手把他打死,干脆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砚奴目送他离开,对着空气淡淡说了句:“殿下是有分寸的人。”
说完静了片刻,又补充一句:“我也是。”
窗外日头升至中空,夏末的蝉鸣带着今日生明日死的决然悲鸣,树影疏浅,空气沉闷,热闹又寂寥。
砚奴口中‘有分寸’的殿下,将自己在屋里关了小一个时辰后,总算开了门吩咐贴身丫鬟怜春,将府中侍卫副统领周乾叫过来。
周乾很快便到了,进屋后直接跪下行礼:“参见殿下。”
“近些年侍卫里,可有什么当用的苗子?”赵乐莹悠然开口。
周乾答道:“回殿下的话,府内每年都会从身手利落的家奴中挑选人才训练,这些年已经训出了不少好苗子。”
“可靠吗?”赵乐莹又问。
“这些侍卫皆身家清白,每一人的背景都由砚统领亲自调查过。”周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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