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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要紧呢?”他嫣然一笑。
雨师乘歌,满手鲜血看着陛下笑。
我就在此刻明白了他,我很后悔,从前一直没有懂他。
有一回,陛下吐了一地的血,雨师乘歌也在当场,等旁人看不见之时,他拿出袖中的帕子,蹲在地上把那暗红的血擦拭干净,我那时以为,他只是不想让人发现陛下已经病重,想要掩饰。
可他后来做了什么呢?他把那擦拭过鲜血的帕子急急藏回袖子里。雨师乘歌此人,对混乱最是忍耐不了,他的衣角都必须是板正的,更不用说从袖子中拿出的帕子,可收回去的时候,他脸上是那样的慌张,连折叠边角都忘记了。
萨满法师十多年前说的话,我记起来了,她告诉我,爱即命门。
原来,雨师乘歌的命门,就是陛下。
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和即墨缈生下那个孩子吗?
我忍不住发笑,景律这个可怜鬼,知不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人。
雨师大人啊,要做坏人就做个没有心肝的坏人就是,非要留下个命门,一击即中的死穴。
我早该知道,他是东胡王最宠爱的孩子,不出意外,他会成为下一个东胡王,可是他没有留在东胡,而是跟着宇文仲弘不远千里来到了南魏,做一个右丞,一国之丞,哪里比得上一国之君。
堂堂雨师大人,最大的弱点竟然就是陛下。
那陛下知道吗?
陪伴多年的十五弟,心里藏的是这样肮脏而不可言说的心思,而不是兄弟情义。
也是,雨师乘歌和宇文仲弘,本就不是一家人,东胡族和乌桓族本就是死敌,源头上就不是一家人,何谈兄弟一说。
这下好了,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拿这个要挟雨师乘歌。
要他痛不欲生,直接杀了宇文仲弘如何?
不好不好,他应该知道宇文仲弘活不了多久了,我现在杀了他不过是提早了陛下的死期,他痛一下下也就过去了,我得要他痛一辈子。
要让他想起我,就觉得毛骨悚然,惧怕不已,我该如何折磨他呢?
“陛下,让太医来给雨师大人上药吧,您也惊了一场。”我说。
雨师乘歌抬起眼,狠狠瞪了我一下,似乎是要把我吃了。
这样吧,他不是在乎陛下吗?那我就折腾陛下吧。
“也好,我下手没个轻重,让奇大人来。”陛下道。
雨师乘歌张开手掌,手上的伤口深可见白骨,我看着那伤口,忽然想起他刺我的那一剑,可真疼,过了这许多年,我想起,犹是觉得痛得难以呼吸。
不够,不够,他只受这一点伤怎么够解我心头恨。
我同陛下路过金蟾池那日,停顿了片刻,背过身,和陛下面对面说话,我笑着说,“陛下看,我从宫中捡到了这个。”
我把我从前的手链拿给他看,这手链有一对,我带出南魏宫一只,带去了东胡,在那里给了雨师律交换紫轻烟雨,还有一只便在我的抽屉中藏着。
他看着那手链,“你从哪里拿到的?”
“就宏易殿旁边的草甸。”
“这链子陛下识得吗?”
“我……认识,是一位故人的旧物。”
“是陛下心里的那个人吗?”
“是。”
我转身把那链子掷入金蟾池水。
“你在做什么!”
“因为嫉妒。”我说。
他当即如我意跳入池水中,找了一个时辰,我站在岸上看他颇为可笑的举止。
半日才说道:“陛下当心着了凉,不要再找了。”
“一定要找回来。”他又潜下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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