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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一看,屋内遍布红木架子,每一个高至屋顶上的架子上,都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小盒,每一个小盒上都贴着太监的姓名,和入宫年月。
有太监恭敬问道:“不知凌秉笔是何时入的宫?”
“承隆二十一年。”
太监在承隆二十一年的架子上查找,很快抽出一个盒子,“找到了。”
盒子被交到太医手上,太医掀开上面字条,手指落在锁扣上……
凌凤宴鸦羽长睫垂下,指尖冰凉。
承隆二十一年,他手脚具拷镣铐,被压进北平太监所。
当年宦官就已经权柄滔天,无数活不下来的男子,都愿意主动进宫,甚至衍生出了专门阉人的产业。
如刀子刘的私人场,他们收取钱财替人阉割,以刀稳平快技术好著称,打通了太监所通道,往里送人。
而北平太监所是官方开设的机构,里面挥刀之人不定,环境恶劣,生死有命,但只要活下来,就能被挑选入宫。
和凌凤宴同屋等待阉割的男子,都是去不起刀子刘那,将自己卖进太监所,想赌一个滔天富贵的。
唯有他,是戴罪之身,被迫净身。
被扔入拉撒全在一个屋中三天,禁水禁食,他就被一路拖行带走准备阉割。
身下是草垫子,鼻尖满是石灰味,他躺在其上,睁着眼睛虚看屋顶。
屋外太监们自顾自交谈着,“不是说他是个文人,怎不见他老师、同窗之类的人过来打点?真真一点油水没让我捞着。”
“他家犯了事,那些人自然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过来塞钱给你,何况,今日之后,他便是阉人,那些文人,不是最恨我们阉人,天天说‘宦官误国’。
如今,让他们自己成为阉人,只怕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凌凤宴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嘘,胡爷来了。”“胡爷,今儿是你开刀?凌凤宴有福气,谁不知胡爷刀最快了,还能给人留个形。”
被称做胡爷的太监,一人踹了一脚,喝道:“滚!”
小太监跑得飞快,在门开之际,凌凤宴重新闭着眸,听着胡爷磨刀倒酒点火的声音。
倏尔,被掐住了下巴,猛地睁开眼,却什么都没瞧见,一条白布覆眼。
胡爷一边给他灌麻药,一边道:“咱家不耐烦看你们的眼,生死有命,若是死了,阴曹地府尽管逛,就是莫要来寻咱家。”
久不进食的身体,哪怕有一点水的滋养,都在拼命吸收,没多久,凌凤宴便感觉自己变得迟钝了,本就酸软的手脚,现下一点劲儿都没有。
身下一凉,唯一的一块遮羞布被扔走,他的身下之物被抹上了冰凉的麻药药膏。
他自是不知,其他人被阉割,别说喝麻药,抹命根子的麻药也是没有的,是死是活,自己扛。
可饶是如此,剧痛袭来那一刹那,他依旧受不住地如粘板上的鱼,剧烈蹦了一下。
一切尽是他的感觉,在胡爷看来,他只是非常轻微地挣扎了一下。
净身前不给水食,一方面是怕拉尿造成伤口感染,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虚弱,没有力气动弹,否则刀口歪了,还是他们自己受罪。
胡爷动作利落地在两侧各开了一个刀口,糊上猪苦胆消肿止痛,就起身净手。
等凌凤宴带着满身冷汗苏醒过来时,胡爷尚未走,他走到他身侧,举着匣子提高音量道:“你这物件,咱家会替你交上去保管。
”
说完,他蹲下身,在凌凤宴耳侧低声道:“经太子千岁爷的指示,咱家只给公子身上划了两道口子,公子依旧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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