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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为首的治疗师打断他们的议论,除了手上的文件,将其余资料全部销毁,拧眉沉声道,“先生们,不该说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窗外暗色笼罩,房间里的绚烂灯影,注定无法驱散今晚浓郁夜色。
治疗师的脚步声穿过走廊,消失在房门半掩的书房后。
坐在扶手椅里的人长腿交叠,从汇报的人开口之后,阴沉的脸色就没有半分好转,目光转动,落向几米开外的沙发,沉闷地叹息一声。
一口未动的奶茶已经冷却,小孩脸上还挂着泪痕,紧紧抱着兔子玩偶缩成一小团,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柔软的薄毯很快覆盖在他身上,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卷毛脑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
琥珀般的眼瞳扫过桌面的文件,梅菲尔德抿了抿唇,语气里透出自己都觉得的荒谬,“再过个五十年,我就会捧着他的骨灰盒度过余生?”
静默的空气让人格外难熬,治疗师沉吟数秒,不得不给出答复:“恐怕是的。”
“几次熬夜外加暑热就能晕眩,这也能看出他的体质很弱,深入检测后发现……”
治疗师遗憾道,“纪先生的身体机能将在30岁后缓慢衰弱,并非疾病或是其他外在因素,一切都符合规律,因为他的的寿命比起正常的蓝水星人来讲是……少有的短暂。”
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治疗师脸色僵硬,他注意到对方攥紧的手指,即便依旧摆出云淡风轻的优雅姿容,但他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在这个星系里,越是精神力强盛的人寿命越长,青春的荣光将停驻在他脸上直至进入衰弱期,但在那时……那位青年早已经长眠了好几十年。
“那样充满遗憾的苦情戏码不适合我。”
梅菲尔德扯着嘴角冷笑了声,将文件翻得哗啦响,灯光落在长睫投下一扇阴影,他的视线在生物种族的空白栏停顿良久,随即面无表情地将那份文件丢进保险箱。
他从垂眼不语的治疗师身边擦肩而过,“珀斯会把酬劳划进你的账户,研究所不需要新项目,相信你也不希望这是为普兰金家服务的最后一年。”
“当然,请您放心。”
房门打开,女仆进来将沙发里的孩子抱走,治疗师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抚着心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
“欸欸,你觉不觉得现在这一幕很眼熟……”
雷安抱着手臂靠在卧室的门框,肩膀撞了下旁边的同事。
大半年之前,他们在琥珀城的小公寓里就是这样守着沉睡的青年当门神的。
“确实。”
珀斯的表情觉得称不上轻松,仪器的滴答声在安静的房间太过刺耳,他缓缓叹了口气,低声道,“但我敢保证,即便是他上次带着一身伤还发着高热,也没有睡这么久还不醒。”
雷安的余光瞥向身旁:“前段时间忙坏了吧
……那时你们不是乐呵呵地嘀咕过‘金钱可以消除一切疲劳’……”
珀斯把嘴巴抿成直线,矢口否认:“不,我没有。”
“不,你有。”
雷安皱眉,指了指走廊的方向,很肯定地说,“就在伯爵出差那晚,纪先生付钱请你帮忙改进了分店计划,然后继续回房加班,你只顾着看余额,没有提醒他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得去马上睡觉……”
“嘘,嘘——”
珀斯警惕地看看周围,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傻逼你想害死我吗?”
在对方无辜的眼神中,他清了清嗓子,狐疑道:“你既然看见了,怎么不嘱咐纪先生注意休息?”
“我有啊!”
雷安耷拉着耳朵,越说越沮丧,“可是纪先生只对我挥挥手,让我玩去吧,还说要是敢告诉伯爵,他就让卡加诺的女孩子撸脱我的尾巴毛……”
珀斯惊讶咂舌:“他学坏了。”
雷安壮汉哽咽:“是的。”
“唉……”
两人长叹一口气,珀斯抬眼看向屋内,嘀咕道,“怎么还不醒,那帮治疗师不是说情况稳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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