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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曾经生机勃勃的样子,绿意盎然的脉络,却清晰无比。
仿佛一点一点被岁月掐碎在眼前,不复曾经。
后来,王秀谁也喊不了了,她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仿佛谁也呼唤不了她了。
所有人都以为,陆云鸿会是最难过的。
可是他只是冷静地让下人准备热水,还有换洗的干净衣服。
然后亲自给王秀擦洗身子,换了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衣服。
再抱着她,等待她最后清醒的时刻。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王秀醒了过来。
看见自己枯如树皮的手,自言自语道:“怎么老成这样了?”
“我恍惚记得……才刚认识你呀。”
陆云鸿上前抱着她,轻轻地蹭着她的额头,如同年轻时候无数次夫妻耳鬓厮磨一样。只是他的身体也变得瘦骨嶙峋,但那双手,仿佛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王秀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魂魄都快要漂浮起来了。
她知道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握住陆云鸿的手道:“这一世要感恩知道吗?”
“不要再有怨,不要再有恨。”
“奈何桥上不要迟疑,不要再惦记着我了。”
“咱们有这一世,足矣,你万万不可再犯傻,跨山越海的去找我,那样我会担心的。”
陆云鸿笑着点头,泪水却夺眶而出,滴落在阿秀的脸上。
阿秀抚摸着他的脸庞,湿湿的,她顿时笑道:“还是好傻啊……”
“傻瓜。”
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手也从陆云鸿的脸庞上滑落。
陆云鸿握住那手,将一块通体雪白的玉蝉放进去,声音哭得哽咽至极。
儿孙们都在外面等着,谁也不敢进去打搅。但所有人都泪流满面,哭声呜咽悲鸣,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听得人心都跟着发颤。
裴善就站在那窗边,眼睛撑得酸涨,拼命想要阻止的泪水,却像决堤了一样。
徐言心在一旁哭着,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体却僵硬得像木头一般,动也不动。
回到京城以后,他们真的以为还会有很多年?谁知道这么快就是别离,仿佛早就注定好的一切,就等着尘埃落定了。
过了一会,陆承熙见父亲不动,连忙奔进房里去。
可陆云鸿却已经靠在王秀的身旁没了气息。
只是和王秀紧握的手里,交叠地握着一枚玉蝉。
而另外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根木签。
只见上面刻着“吾妻阿秀,今生举案齐眉,白头相守,愿携手生死与共,求苍天许来世之盟。”
陆承熙一声哀恸,哭喊:“爹、娘……”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哭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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