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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笑容（第2页）

一看便知是价值不凡的物什，张琳感受着少年留在上面的体温，小小的钗子却莫名地让人感到沉重。

“这枚钗子对你一定很重要吧？可我，不值得你救…”张琳将钗子丢给纪寒君，语气怪责。

“我是个该死之人。我杀了人，杀了很多人，甚至连追捕我的城卫也杀了不少…我身负罪孽。你救了我便是对我手下亡魂的辜负，你——不该救我的。”

她径直走向昨日搁着的那枚头颅，像捧住什么心爱之物，将之抱在怀中。

“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已的苦衷吧…”

那颗头颅纪寒君认得，便是昨日张琳心心念念的玉郎…是什么逼得一个人亲手杀掉自已的挚爱？

纪寒君不知道，不过他能感受得出，张琳绝非她自已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或许她只是包容了太多，才酝酿出如今的罪恶吧…

察觉她的精神状态不对劲，有些步入疯狂的倾向，纪寒君不想继续讨论谁是谁非、谁善谁恶，他扯开话题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我无父无母，跟着一位年迈的老庙祝长大，这是我的家，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自知死期将至，回来落叶归根有什么问题吗？”

张琳将爱人的头颅放上祭台。

“你呢？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她转过身问道。

“我家中犯了事，父母都死了…我的侍卫不知情，被歹人蒙骗，救他们去了…而我也被抓到了这里来，后面就遇到了你…”纪寒君有些失落地将自已的遭遇全盘托出。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张琳被悲伤的氛围感染，语气有几分沉重。

纪寒君想了想，笃定道：“我要回去找她，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她？昨天那位侍卫吗…可她抛弃了你，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

“是啊…她丢下我，害得我被恶仆绑架，抢去了钱财，就连身子也险遭污辱…”张琳的话勾起了纪寒君心中的怨愤，他细细地数落着，心中万分不是滋味，“我为什么要在意她呢…”

“那明明是我的父母，她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孩子，凭什么她可以义无反顾地回去慷慨赴死，而我却做不到？我愧为人子啊…”

“父母离去，这世上已经没了值得我留念的东西。如果非要有，也许她算一个吧。哪怕她做过伤害我的事，这份感情依旧轻易割舍不掉。我必须回去救她，还有为父母收尸。”

“可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要怎么去救？”张琳摇摇头，很不看好他的打算。

“唉…”纪寒君沮丧地低下了头。

随后他猛地看向张琳，眼中尽是希冀道：“你能杀那么多人，武艺一定很厉害。你带我去鹿台好不好？我把我的钗子给你，卖了能换不少钱，只要你肯帮我为父母收尸，我什么都答应你…”

张琳看着少年殷红的眼角，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似乎她只要点点头，就可以随意品尝对方的一切…

品味着心中不知不觉升起的恶念，张琳冷冷哂笑：“这些东西，难道是你们富家子弟的必修课吗？”

对方冷淡的反应，让纪寒君神情一怔，他这算是被拒绝了吗？

怎么会呢…是他不够美吗？纪寒君顿时慌了神，忽然想起自已脸上还有伪装，于是连忙用衣摆擦拭。

“我说，不要轻易卖弄自已的姿色，那是妓子才干的事。像你这样的人，不该轻贱自已…”

张琳不悦地端起少年可人的下巴，她仔细打量这份美丽得不像话的面庞。上面挂着的两只湛蓝眸子，经不住她的视线，慌张闪躲。

“我会帮你的，但——不需要任何报酬。”

良久，张琳才放下了少年的小脸。她语气淡淡，却诉说了她不容置疑的决意。

纪寒君听在耳中，只觉得眼眶一热，鼻腔酸涩不已，险些落下泪来。

“多笑一笑吧，哭哭啼啼的可就不美了，也没有前天可爱了。”张琳轻轻撩起纪寒君因为泪水黏在侧颊的发丝。

“嗯！”

纪寒君看着张琳愁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酝酿半天才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