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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退下。
周叔老谋深算,说:“既然那位师爷问起老县太爷,说明新县令可能顾念旧情。”
“老爷在岳县担任县令多年,有口皆碑,政绩卓然。这新县令又是唐风年的女婿,唐风年与咱家老爷有些渊源。”
“等明日安顿好坟之后,后日小少爷不妨携带礼物,去拜访新县令,攀一攀交情,对将来肯定有好处。”
吕贤才翻白眼,气不打一处来,又拍一下水花,说:“如果祖父真的有口皆碑,政绩卓然,少爷我今日何至于遭受菜叶之辱?”
“我听祖母说过,祖父曾经给那个唐风年写信,想结娃娃亲,让唐家千金嫁给我,但唐风年一口拒绝,根本没把我祖父放在眼里。”
“我何苦去登门拜访他女婿,自取其辱?”
面对穷苦人,他就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然而,一旦面对比他更有权有势的人,他就难受、自卑,畏畏缩缩,怕当面出丑。
周叔面无表情地劝说:“小少爷,人脉这东西,如同念书,温故而知新。”
“如果彻底不见面,人脉就彻底断了。”
“等回老家时,如果老爷得知你去拜访新县令,一定非常欣慰,还会夸赞你。”
周叔把吕贤才当成三岁小孩一样,一步一步教导。
吕贤才眼珠子一转,笑道:“如果能跟这个新县令称兄道弟,倒也不错!”
此时,他想得很美,认为祖父面子大,官官相护,自己一定会成为新县令的座上宾。到时候,好处源源不断……
想着想着,他笑个不停,越来越愉悦,还吹起口哨。
口哨声的调子透着轻佻。
—
—
烤鸭铺,韦春喜既高兴,又忧虑,两种情绪交杂,越来越烦恼。
傍晚,方哥儿回来,韦春喜赶紧告诉他:“你吕家表哥回来了,下午来这里坐了坐,说明天让我陪他一起去看看他娘的坟。”
“方哥儿,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找李大夫请假?”
方哥儿想一想,说:“应该可以。”
韦春喜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松一口气,露出笑容,说:“你快去找李大夫请假,免得铺子明天关门。”
“生意这么好,关一会儿我都心疼。”
顺哥儿在旁边,嬉皮笑脸地插话:“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韦春喜和方哥儿都被他逗笑。
方哥儿立马朝李大夫家跑一趟,得到李大夫的同意之后,又跑回来,继续帮韦春喜干活。
韦春喜絮絮叨叨:“贤才一表人才,一看就有出息。”
“方哥儿,你和他很像,身世差不多,亲娘都死得早,又没有爹。”
“明天见到他时,你主动一些,多说说话,以后多来往。”
方哥儿听得明明白白,却如鲠在喉,没有答应。
他内心沉甸甸。
一想到吕贤才,他的下一步反应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恰好与韦春喜的叮嘱背道而驰。
韦春喜不仅自己一厢情愿,还反复教导方哥儿和顺哥儿,让他们讨好吕贤才,多亲近亲近。
方哥儿不以为然。
顺哥儿一边吃果,一边懵懵懂懂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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