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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垒成城池。后面的剧情,就是孟小京坐在红砖城墙上,边哭边围观他哥替他打架
孟小北几下下去,愣把铝盆打凹进去了
“不许欺负我弟”
“再敢来,再来你们再来看我揍你们的”
孟小北吼着,薄薄的眼皮下露出两道煞白的光,很凶。
旁的孩子都被这气势吓住,孟家哥俩打架的路数太不一样。孟小北转身去寻觅红砖头,吃你小北爷爷一砖头。待他再回过身的时候,一群孩子吓都被他吓跑了,谁敢接他砖头啊
“孟小京,甭哭了,人都跑了。”
孟小北眼皮一翻,一摆头,老大的派头。
他拉过小哭包的手,笑嘻嘻地把盆扣他弟脑袋上,一道买西红柿去了。合作社大婶下班,西红柿撮堆儿卖,三分钱,买了满满一盆
“哥,沉死了,我端不动了。”
“端不动也得拿回去,三分钱呢,不能浪费。”
“哎呦,胳膊,我胳膊”
“累死了,累得我想撒尿怎么办”
小哥俩四只手端着一铝盆西红柿,一步一歪往家蹭。
孟小京“漏了漏了哎呀,西红柿掉啦”
孟小北“坏了,咱妈的铝盆漏一大洞。”
孟小京“你刚才把盆打漏啦。”
孟小北“糟糕,这盆可贵了咱妈上回拿省下来粮票跟人家换的,两斤面粉才换到这个盆。”
孟小京“哥哥怎么办咱妈打人可疼了。”
孟小北“你别告诉咱妈,就说西红柿太沉了,盆沉得漏了个洞,记住了吗”
孟小京眼里还带着泪“哈哈,西红柿怎么能把盆弄出洞,哈哈哈”
俩人一路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在前面端,一个追在屁股后面捡漏儿孟小北一直认为,他弟只要不跟他争夺父母亲有限的精力与关爱,就是个很可爱的弟弟。
当晚,孟小北也如意料中的被他妈妈罚站,站在卫生间门口,脚边搁着那个漏掉的盆。他挨打罚站家常便饭,后背抵着墙,左腿扎马步,右腿搂上来架在左膝上,双手合十,做弥陀打坐状,自得其乐。他弟扒门缝瞧他,哈哈哈地乐。
童年原本单纯无忧,色泽如天空般纯净。孟小北那时也喜欢爬到后山上,用草叶吹哨子,追着邻村的羊群起哄吆喝,夕阳下帮村里小哥赶羊,或者仰面朝天躺在山梁上,数云间的大雁,心随着雁儿在空中自由翱翔,直到晚霞把最后一束阳光融没,西沟就是他的家园
孟小北当时并不知晓,这个家庭关乎他哥俩命运前途的争论正悄然发生。
说到底,岐山这大山沟里,无法满足年轻人眼界与求知欲望,是个把少年熬成中年、把中年熬成老朽熬到死看不到生气的地方。制造厂受军方支援,不缺基建资金,他们这大片大片的厂房和宿舍区,都是白墙红砖的楼房,在六十年代就电力热力充足,冬天烧暖气、洗热水澡。可是就有一样,进来了,就很难再调出去。当初服从分配报效国家的社会主义大生产崇高理想神圣使命,逐渐被流年岁月催磨掉,人心浮动。回城,是每个华发早生的中年男女心底难以磨灭的渴望,日夜的念想。
他们这地儿不缺钱,不缺粮食,即便三年自然灾害,军队附属大院的人也不会饿肚子,可是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山沟里缺副食,缺蔬菜水果;食堂整个儿冬天是胡萝卜烧土豆、咸菜疙瘩炒肉末,这两个菜能连吃三个月。山沟里更缺失的是人口的流动和活跃,大城市的激荡与魅力,流年苍白、枯燥。谁家从北京、上海来了亲戚,是全院的大事儿,家家都羡慕得前来“观礼”。他们自己人想要出去,坐长途车进岐山县城要一个多小时。逢年过节打个牙祭,坐好几小时车去到宝鸡,才吃上一顿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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