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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绝情的,方才都热烈拥抱过了,这会儿站一处都嫌弃。
李云哈哈一笑,大声问道:“咱们今日的讲究,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我家国公强悍威严,显得我这个北方来使强硬异常,凡事丝毫不让,对么?”
“我的意思正是如此!但这与你说的大讲究,有何相干?贤弟你莫要闲扯了,有话快快直说!”
“我的这个大讲究,便是……”
李云讲话的声音有点轻,偏偏太学生们已经走到赤岸桥的对面,脚步隆隆,人声鼎沸。史宽之想着赶紧听完了话,赶紧脱身,于是又往李云身前凑一凑。
下个瞬间,李云飞起一脚,正中史宽之胸前。
史宽之是史相的长子,却无官场职司,有个重要原因,便是他自幼身体虚弱多病。李云这一脚力气不算太猛,落在史宽之身上,却已经如大锤及身,让他腾地倒在当道。
李云紧接着上前一步,踏住了史宽之的胸脯,提着拳头,看着他嚷道:“我奉周国公、都元帅之命南来,在你这等边鄙之国,地位何等尊崇!你个撮尔小邦里,靠荫补入仕的公子哥儿,狗一般的人,也敢对我呼来喝去!你如何敢说,要改伯侄为兄弟!”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史宽之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史宽之是娇生惯养的富贵公子,哪里经过这个?当下不止挣不起来,脑子都糊了,口里只叫:“你打我做甚!”
李云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
待要再打,史嵩之眼看情形不对,飞奔过来。他一边张着手臂,要去擒抱李云的胳膊,一边口不择言地喊道:“改伯侄为兄弟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不是你家周国公提的吗!”
李云的身手,若直接放到万众厮杀的战场上,顶多做个什将,恐怕比起定海军中资深的老卒,还颇有不如。但是对着这些肤脆体柔的南朝人,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如战神也似。
“你这厮,现在还胡言乱语,散布谣言!”
史嵩之话音未落,李云暴喝一声,提起拳头就是一拳。
这一下打在史嵩之的眼际眉梢,一拳便打得眼棱缝裂,差一点乌珠迸出。史嵩之的脸上便如开了个彩帛铺也似,红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成群的太学生这会儿从赤岸桥的对面奔上,与李云正打一个照面。
自南渡以来,太学生里闷头读书的人渐少,长袖善舞的人渐多,个个都有见识。他们奔到近处,人人都发现大批的官员聚集,再看到靠近那北使李云的,分明是史宽之、史嵩之等史党后起之秀。
然后他们就眼瞅着一个宰相的公子,一个宰相的侄儿,各自吃了一拳,瞬间都倒在地上挣扎。
史相的名声向来不好。他既然揽权,也就同时谤满天下,连带着史党上下里外所有人,日常多被人痛骂不休。
背地里骂一骂算不得大事;今日凑几个大胆的,写个奏章骂一骂,大家热血沸腾之下,好像也不怎么怕。但太学生们终究是读书种子,能想到的主意都在唇舌、纸笔。忽然撞见北使如此凶横,直接痛殴这两位,实在有些超出众人想象。
是谁说北使气沮,不敢再自居上国使者的?
是谁说北方纷乱,新朝将起,使者有求于大宋,不敢再任性胡来的?
这不是鬼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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