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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望着她笑。
高嬷嬷有些尴尬,殿下提过让她带两个粗使婢女和庖人来,但她生怕惯得这贫户女得意忘形,不知自己是谁,便毅然拒绝了,反正已经有个婢女可供驱使。
哪知道才来,这婢女就病了。
眼下这院子里站着的,她是仆,人是主。
她刚刚骂过人不讲规矩,不知尊卑,总不好让主人下厨,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奴这就去给娘子备膳。”
随随笑眯眯道:“我也没事做,去看嬷嬷下厨。”
高嬷嬷虽是奴仆,但十几岁入宫后便没下过庖厨,心里着实有点没底。
但这时候退缩也来不及了,只得道:“不知厨房在哪里,劳烦娘子带路。”
随随将她带到厨房,把竹篮和柴刀往地上一放,便心安理得地端个竹杌子坐下来,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高嬷嬷下厨。
高嬷嬷环顾四周,打算蒸些脯腊,煮锅粥对付过这一顿,便差人去王府叫两个庖人来。
正想着,随随却指了指地上的竹篮:“这秋笋难得,用来煨鸡汤正好,嬷嬷顺便把鸡宰了,煨到午时正好。”
高嬷嬷哪里宰过鸡,但她一向要强,只得咬咬牙,绕到厨后的鸡笼里,抓出一只肥母鸡来。
随随贴心地递上磨得锃亮的刀。
高嬷嬷左手擒着鸡脖子,摁在砧板上,右手拿刀,心一横,往鸡脖子上割去。
但她心里害怕,手腕子早软了,刀割得浅,洒出几滴血,那鸡却狂叫着扑棱起翅膀来,小绒毛和着热腾腾的臭气直往老嬷嬷脸上扑。
她哪里经得住这个,唬得叫了声“亲娘”,把鸡扔了出去。
那可怜的扁毛畜生咯咯叫着满地乱窜。
随随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眼明手快地抓住鸡翅膀,拎着肥鸡走到砧板前,从呆愣愣的高嬷嬷手里接过刀,漫不经心地提起刀,照着鸡脖子飞快地剁了下去。
高嬷嬷只觉有股劲风从她脸旁刮过,一时间鸡血飞溅,鸡头“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滚到她脚边。
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随随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撩了撩额发,便在脸上拖出一道血痕,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妖媚又诡异。
她抬头冲着高嬷嬷嫣然一笑:“死了。”
高嬷嬷后背一寒,不禁打了个哆嗦,脑海中不知怎么浮现出“杀鸡儆猴”四个字。
是夜,高嬷嬷躺在床上,一会儿捏捏肩膀,一会儿揉揉大腿,忽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她是不是来调教那猎户女的么?
这一天下来,做了三顿饭,扫了院子里的落叶,洗了她的衣裳刷了她的靴子,这到底是谁谁?
!
偏偏那猎户女笑脸迎人、好声好气的,她还说不出什么。
不能再这样下去!高嬷嬷磨了磨后槽牙,颠了个身,差点没闪了腰,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翌日,高嬷嬷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去王府找了几个粗使仆妇和庖人来。
把王府调来的下人们安置妥当,栖霞馆顿时热闹起来。
高嬷嬷终于不用亲力亲为干粗活,抖擞了精神,重整旗鼓,从箱笼中取出一卷用锦袋装着的书卷,便摩拳擦掌地去调教随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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