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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须啼
怀愫
玉华堂的院门到夜里还紧紧闭着。
裴长安被押到玉华堂的梢间,捆起来堵了嘴,从白天一直关到晚上。
他先还嚷嚷:“我犯了什么事儿,叫六少爷来问我,我可是……”
这事是陈长胜青书两个办的,借个由头将裴长安召到玉华堂,刚一进院门便把人按住,绳子一捆扔到屋里:“等着。”
青书笑了:“你是什么?你是良籍?”
只要曾是奴籍,原主家若告你为奴时贪没偷盗,一样能查,一样能削。
官府中多的就是几代放良,还被旧主告官的。照样能夺走你的家产,管你是不是几代经营出来。
陈长胜把他嘴一塞,又把裴长平也叫来,分开关押,免得他们串供。
少爷吩咐了,谁过来打听,来一个扣一个。
里里外外守得铁桶一般,叫大厨房送饭来,也是提到院门前。
昨儿夜里才刚闹了贼,裴府里的下人仆妇只当是大老爷回来要整肃家风,个个都不敢往前凑。
看着架势,必是内贼。
全都绕着玉华堂走。
大房的长孙裴恒,被派出来在前面理事,接待来致祭的宾客。
裴府大门前设了鼓手棚,里面坐着一干细乐手,一奏起《哭皇天》,里面便知有宾客到。门上飞快出来迎人唱名,裴恒接待宾客。
长房长孙来办这事,无人挑得出毛病,从外头看,裴府上下一丝异样也无。
裴老太爷的丧事办得体面,里外孝棚高起山脊。
来吊唁的人中,却无他的旧友旧敌,那些人要么死了,要么贬官要么流配。能寿终,还能好好办这一场丧事的,京中寥寥无几。
景元帝知道这事时,已然隔了几天,还是他想召见裴观时,严墉上报的。
“裴博士丁忧。”
“裴如棠那老东西死了?”
“是。”
景元帝冷哼一声:“倒便宜了他,滑不溜手,逃得倒快。”
本还以为裴如棠老而不死,总还得再扑腾几下的,没想到,说死也就死了。
他要是早点死,还能得着一份天家的赐银,偏偏晚死这些年,赐银是没有了,好不容易有个得用的儿孙,还得回家给他丁忧。
“活着死了都不安生。”
景元帝既是这个意思,太子秦王齐王几位,自然都不会致祭。
孝棚起得再高,门前宾客也不少,却多是本家亲戚和各房姻亲,或是几个孙辈的朋友,少有裴老太爷的故交。
裴观那些学生们,知道他家中办丧事,好几个人一处凑钱,办了一份像样的礼送来,又一道登门至祭。
白天的时候各家女眷倒还能持得住。
眼见得天黑了,玉华堂的门还不开,乔氏卢氏二人也顾不得心虚,都想往玉华堂去探探虚实。
乔氏道:“咱们不能空坐着,到大嫂那儿问一问罢,问问是个什么意思,大哥的人把里里外外都守住了,摆出这阵势来是要吓唬谁!”
卢氏的主意又不同:“不成,大哥大嫂是一家,你问大嫂能有什么用?咱们去请老太太!让老太太到玉华堂去,他们还能守着门不让老太太进?”
主意是没错,可两人还没出门,玉华堂便来人传话。
那人站在阶下,硬声硬气:“四老爷五老爷传话来,叫四夫人五夫人别去扰了老太太的清净。”
卢氏倏地立起来,隔帘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什么意思?这是押着人还不让咱们去报信?”
外头那人传完话就走,乔氏这会儿害怕起来:“他们是想干什么呀?咱们,咱们赶紧找老太太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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