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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脸色难看地摇头,她红着眼睛冲着刘氏反驳:“母亲,你糊涂了不成?父亲和大哥的仇,我们怎能不报?他们死得那么惨……还有那些九万云家军……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我们明知道,他们惨死,却不为他们讨一个公道,这样公平吗?我们要让他们死不瞑目吗?”
“反正我不可能放下仇恨,心安理得地离开这里,去过什么安稳生活,这辈子若是不能为那些惨死的忠魂报仇,我宁愿现在死了,也不要苟且偷生。”
刘氏想也没想,抬手便狠狠地给了云倾一巴掌。
“闭嘴,我说了不许再报仇,你怎么就是不听?这时候,我们云府处于风雨飘摇中,稍有不慎,可能统统都要跌入深渊。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懂?”
“公平?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有公平二字?在这世道,人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有些人从出生起,不用做什么,就能坐拥一切。而有些人,即使拼了命往上爬,到头来都只不过是上位者们,可以随意牺牲抛弃的棋子。”
云倾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氏,母亲从未打过她,这是第一次被自己的母亲打。
她的一颗心,几乎痛到了麻木。
她愤恨无比地冲着刘氏怒吼。
“母亲,你居然打我?我何错之有?父亲和大哥冤死,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就任由那些卑鄙小人,逍遥法外吗?凭什么,凭什么啊。”
刘氏被她吼得,头疼不已,她脸色苍白着踉跄后退几步。大嫂连忙站起身来,搀扶住了刘氏。
云鸾握住了云倾的手,让她冷静,云倾再也忍不住,扑到云鸾的怀里,呜咽哭泣起来。
“父亲和大哥死得那么惨,凭什么不让我们报仇?如果不报仇,我们以后,有什么颜面下去见他们?”
刘氏深吸一口气,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你们的父亲若是活着,我想,他也会和我同样的想法。我们一介女子之流,拿什么去和那些人抗争?”
“难道,我们这些人抛却一切,全都不要命了,与他们鱼死网破吗?就算我们最后死了,恐怕还动不了他们一根手指头。老二如今昏迷不醒,他断了一条胳膊,再也不能舞刀弄枪了。老二媳妇又怀了身孕,小五他才十岁,难道我们要为了所谓的仇恨,推着全家人都去死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你们父亲在天有灵,他也不会希望,我们怀着仇恨,度过余生。那样的话,我们谁都不会快乐,谁都不会得到善终的。我的苦衷,为何你们都不懂……”
云鸾不由得微微一怔,抬头看向母亲。
她之前梦到父亲,父亲也曾告诫过她,让她不要报仇……
如今,母亲又是这样说。
如果站在母亲的立场上,她自然是没错的。他们的仇人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可是堂堂一国王爷,或是天子……
他们不过是一群妇孺,拿什么去对抗一国王爷,一朝天子?
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权柄在握,得尽天下臣民之心的父亲,都没有抗衡得住他们,更别提是她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妇孺了。
母亲的忧虑是对的,她能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可是,她重活了一世,她曾经见证了云家这些妇孺最后的结局。
若是她们就此能顺利离开京城,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那也就算了。可是她比谁都清楚,萧玄睿不会放过他们的……
灵堂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云倾与刘氏都在低声呜咽哭泣,大嫂跪在云慎的棺椁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独自陷入悲伤中。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管家急忙从外面跑进来:“夫人,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他们驱赶走了百姓,包围了将军府。”
云倾听了,眼底满是恼怒,她抬起衣袖擦了把脸上的泪水,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我倒要看看,这些混账,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她抄起旁边的软鞭,怒气冲冲的便要闯出去……
刘氏的眼皮,猛然一跳,她脸色伸手拉住了云倾:“倾儿,你别冲动。我先出去看看……”
云倾抿着唇角,满脸愤恨。
“父亲和大哥都死了,他们这些人又派官兵过来,他们简直欺人太甚了……”
岂知,云倾的话还没说话,一个身穿太监服侍,手握着明黄圣旨的太监,挑着眉眼踏入了灵堂。
“哟,云三小姐是在说谁欺人太甚呢?”
“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云家这就是犯了欺君的罪名……”
刘氏的心,咯噔一跳,这个太监她是认识的,皇上跟前的大红人,管理皇上寝室的大太监总管周公公。
周公公跟着皇上四十多年,极得皇上恩宠,一般的臣子,都不敢得罪这位。
他是皇上的心腹,但凡得罪了他一点点,他就能在皇上面前吹耳边风……
刘氏松开了云倾,警告她安静一下,然后她走到那个太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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