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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在城里兜了几圈,故意磨蹭了两刻钟后,才来到府衙门前的长街上。
等他往前一看,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眼前一大片全都是黑布衣、短打扮的精壮汉子,桩会的一千多河工全来了!
估算了一下时间,沈渊手里提着雪亮的利斧,顺着长街正中,向高大宽阔的府衙大门昂然走去!Μ。
今天的事,沈渊制定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把事情闹大。而他这么做的内在原因却是复杂得多了。
对那些官员的想法,沈渊是再了解不过的。如果刘征刚到江都县就闯下这样一场大祸,他背后那位朝中的靠山会怎么想?
不管这位朝中大佬会不会狠揍刘征的屁股,起码对这个一上任就闯祸的家伙,那位“靠山哥”极其恼怒是肯定的!
此外还有一个人很关键,就是扬州知府。
只要在扬州府门前酿成大案,扬州知府大人也有治政不利的责任,他立刻就会满头是包……除非他能找到一个替罪羊。
而这个替罪羊,沈渊已经替他找好了,就是那俩倒霉县令!
所以知府大门口一旦出事,扬州知府就会像灌篮一样,玩命把屎盆子往这俩县令头上扣,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件事沈渊清楚,那俩县令也一定能想到!
至于他手里这把斧子,就涉及到另一个关键……同样有意思。
那个旧任县令唐利临走时毫无忌惮,把县丞都坑了,所以他现在已经很难使唤衙门里的衙役和捕快了。最起码他想让人家拼命,那些衙役是绝对不会干的。
而那个新上任的县令刘征,他连抓个人都要派自己的师爷去,到大牢里审问老爹时,也要那个狗油胡黄师爷亲自上场。原因就是刘征还没上任,所以县衙里更是没人任他支使。
所以他这把斧子,只不过是给那些衙役提供了一个不朝自己动手的借口而已,其实不是用来砍人的。
这把斧子的功效,就和今天的这场大事是一样的。除了沈渊自己,现在每个人都相信河工冲进府衙、后果不堪设想的那场大灾难,一定会发生!
剩下的就是沈渊有没有能力,策动一场沸反盈天的河工闯官衙事件了。
这个当然也没问题,只要沈渊有机会开口说话,要想让一千多民夫群情激奋的嚷嚷起来还不容易?要知道那些河工都要饿死了!
所以现在整件事环环相扣,所有的细节都经过了沈渊的精密计算。
他知道这些大明官员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所以他越想把这件事闹大,那些官员就越要拼命的把这件事按下去!
……
长街上成百上千的黑衣汉子一声不吭,沉静得可怕。他们肃立在街道两边,给沈渊留下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街上的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纷纷躲避。街心就只有沈渊一个人白衣似雪,昂然而行!
附近的酒楼茶楼、街巷里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中间也有认识沈渊的,对他指指点点的议论,却不知沈渊要干什么。
而沈渊越往前走,他身上的气势越是冲霄而起!
……
“没活路了!用不了多久,咱们都是家破人亡!”见到路边无数黑衣汉子看着自己,沈渊一边向前走,一边放开喉咙大声喊道:
“河工兄弟们!我沈家父子愧对乡亲,只有以死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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