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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航略显微尴尬,顿了一下低声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上车里说吧。”
大雪天站在校门口真的很不适合谈话,但以璨根本没打算上他的车子。她一眼撇到了对面街上的一家粥铺,便淡淡地说道:“去那里说吧。”说罢便带头穿过马路往粥铺里走去。
粥铺一般是早晚两头的生意好,现在刚过下午一点,又因为大雪天,店里没有客人。四十多岁的粥铺老板正翘着脚坐在藤椅上看晚报,见到以璨走进去,忙起身将这父女二人带到靠窗的位子。
“来两碗枸杞小米粥。”
刚刚那顿饭以璨都没吃什么东西,又被那邹莉莉恶心的不行,胃里十分不舒服。
粥上来,以璨推了一碗给苏航:“您午饭没吃吧?喝点粥吧。”
以璨自己抱着大青花磁碗“呼噜呼噜”喝了半碗粥,觉得通身暖和了些,才坐直了身子,轻轻舒了一口气:“您有事说吧。”
苏航面前那碗粥基本没动,坐在店里明亮的灯光下,以璨才发现这个男人明显苍老了许多,至少比上一次她看到他的时候精神差距很大。
“璨璨,你弟弟,我是说泽炜,他生病了,需要你帮忙。”
苏以璨缓缓地抬起头,盯向了苏航:“什么病?”
“非霍奇金氏淋巴瘤。”苏航说完这几个字,眼圈霎时红了,满脸疲态。
以璨也瞬间神志恍惚了一下。
苏泽炜,苏航与孙婉琼结婚后生的那个儿子,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吧?
以璨并不懂那些医学名词,但看苏航的神情,像是极为不好。
“需要我做什么?”
“泽炜大半年前就病了,做过放疗和化疗,但是他得的是这种病最坏的一种情况,发展的很快,医生说,泽炜太年轻,需要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所以,所以我想请你……”
“想要我捐赠骨髓?”以璨明白了。
“是,医生说,如果做这种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泽炜就完全有希望治愈。”
“孙家有钱也有权,去骨髓库里找好了。”以璨眼皮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说道。
“找了,甚至找到了台湾,都没有。”苏航的声线有着微微的颤音,难过的心情溢于言表。
在此之前,他有四年多没看到过以璨了,在医生说了需要骨髓捐赠之后,他就花了些时间找这个女儿,最终才发现她竟然就在京城上大学。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女儿,姐姐救弟弟,这是天经地义的,哪怕他低□段祈求她。
以璨安静地坐着,垂着眼帘,足足五分钟过后,才哑着声音淡淡地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以璨!”苏航急急的拉住以璨的手,满脸急切,“璨璨,泽炜是你的亲弟弟,求你救救他吧,嘉琳已经做过配型了,他们不匹配。请你,请你也去做配型好吗?”
“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以璨说的极平静,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抬起眼皮,有些冷血地笑了笑,“要不,让孙婉琼再生一个吧,说不定就真的能配得上。”
苏航终于被以璨的态度激的跳了起来,声音里全是气急败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孙阿姨多大年纪了,怎么能生得出来!再说,泽炜好歹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为什么要救他?!”以璨的声音也突然尖锐起来,“当年我还没出生呢,就差点儿被孙婉琼杀死在我妈肚子里,谁来救过我?现在你要我救你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你是太天真还是不懂我的恨有多深?!”
苏航被以璨的尖锐犹如当头一棒打到脑门子上,有些蒙头转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璨璨,没想到你竟然,竟然这样恨我……。。”
“我不该恨你吗?!”以璨知道,此时自己的眸子里一定全是恶毒,可是这恨她背负了二十多年,深的像刻到了骨子里,为什么不能让她痛快地说一次?
以璨的脸上的一小块肌肉突然抽蓄了一下,半晌,终于平静下了语调,甚至露出了一丝丝冷酷的微笑:“爸,这些年,您是否一直后悔没有劝服我妈不要生下我?如果我妈没有坚持生下我,您也不必接受舆论和良心的谴责,也不必背上抛妻弃子的罪名子,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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