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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娥的药确实十分管用,早上小云给李苒拆了裹在手上的细棉布,周娥见手掌已经收缩发紧,眼看着就要结痂,就吩咐洗干净,拿细棉布松松裹上就行,不用再上药了。
李苒两只手不方便,心情也不怎么好,坐在廊下,就着付嬷嬷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架子,看书消遣。
周娥进来递话,说石南在外面,请她出去一趟时,李苒刚吃好午饭没多大会儿,正看一本书看的有了几分困意。
李苒急忙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没脏没皱,十分合适,赶紧急步往外。
周娥犹豫了一瞬,咬牙跟上了李苒。
她总觉得,昨天那些醉话,谢将军听到的不只一句两句,这会儿,她是真不想看到谢将军,更不想让他看到她。
可是,唉,她还是得跟着。
她跟这小妮子一起,和这小妮子一个人见谢将军,说起来,可是两样。
石南站在影壁后,见李苒出来,忙笑着迎上去,“姑娘,将军在大庆殿后头,吩咐小的来请姑娘过去说几句话。”
“嗯。”李苒应了,出了侧门,她那辆车已经等在侧门外了,李苒上了车,周娥跳到车前坐下,车子跟在石南马后,往大庆殿过去。
谢泽背着手,站在李苒头一回遇见他的那棵大树下,看着李苒下了车,奔着他几步跑过去,露出丝笑意,等李苒跑到身边,转过身,和李苒并肩,穿过破败的大庆殿,沿着湖边缓步往前。
“手好些了?”谢泽低头看向李苒裹着细棉布的手。
“好了,早上拆开看过了,周将军说算是结痂了,不用再上药,包一包是怕不小心碰着。”李苒举着手,解释的极其详细。
“以后不要这样不管不顾,要学会顾惜自己。”谢泽的话顿了顿。“忠勇伯自裁了。”
“嗯,听周将军说了。忠勇伯府世袭两个字没有了。”李苒叹了口气。
“世袭还有,是罔替没有了,孙二庆之后,也就两代可袭。”谢泽纠正了一句。
“嗯。”李苒嗯了一声。
这个世袭罔替,周娥说的时候,付嬷嬷已经纠正过一回,顺便给她解说过这爵位上的讲究。
不过,她很愿意再听他和她说一遍。
谢泽不说话了,两人沉默往前,走出一长段,谢泽突然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嗯?什么打算?”李苒没听懂,她能有什么打算?
“你今年十八了吧。”谢泽站到一棵老柳树下,背着手,看着湖面。
李苒慢慢噢了一声,他这个什么打算,原来是这么个打算。
“我没打算嫁人。”
李苒落后半步,看着谢泽腰间的白玉带,和随风微动的衣襟。
“嗯。”好一会儿,谢泽嗯了一声,举步往前。
李苒跟着谢泽,走出长长一段,心里的纳闷和不安越积越多。
他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嫁不嫁人的事儿?难道昨天周娥和桃浓那些胡说八道,他听到了?
估计是真是听到了,她得跟他解释一下,事情不是他听到的那样。
“为什么要问这个?我是说嫁人的事。”李苒跟上一步,和谢泽并肩,仰头看着他。
“皇上说,昨天在大相国寺,于你清白有碍,只怕以后没人上门求娶。”
谢泽没看李苒,看着远处不知道哪里。
“嗯?”
谢泽这几句话完全出乎李苒的预料。
李苒呆住,怔忡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冲前几步,拦在谢泽面前,伸手去抓谢泽的衣袖。
“然后呢?没人求娶怎么样?”
谢泽在李苒抓到他衣袖之前,伸手捏住李苒的手腕,“你手好了?不疼了?”
“这会儿不疼,一点儿都不疼,然后呢?没人求娶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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