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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想着就笑着敷衍两句,不想三夫人却是不肯见好就收,抢着又说道,“若是我没猜错,这点心怕是出自那家点心铺子吧?说起来,五弟妹也真是胆子大。那家铺子的东家是谁,几乎人人皆知。如今是新皇当政,你反倒去支持那铺子的生意,这不是同新皇作对吗?你也不怕耽误了五弟的仕途?”
董夫人气得咬牙,若是自家争辩几句就罢了,如今这三夫人就差说他们全家不遵皇命了,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五房,就是整个董家都好不了。
“三嫂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家里有喜事,待客的点心自然要最好的。不说丁家铺子的东家是谁,起码铺子里的点心美味是人人皆知,我买回来待客怎么就糊涂了?再说了,新皇还总是让秦管事去丁家铺子买点心呢,怎么我买几盒子回来就成了违抗皇命?”
“就是啊,三婶。”另一个董家二房的小儿媳也是在座,赶紧帮忙搭话儿,不愿这个愚蠢的三伯娘拖累了整个董家,“五婶最是大方,给五叔办寿宴可是最舍得,不说这点心。方才路过灶院,我随便看了一眼,食材也丰盛着呢。说出来不怕丢脸啊,侄媳我都差点儿流了口水。”
众人都是笑起来,有人附和道,“就是啊,我也看到了,还有几尾红鲤鱼呢,颜色的那个鲜艳,看着就喜庆。”
那几尾红鲤鱼其实是丁家庄子送来的,虽说主子不在,但庄户们可是半点儿不想弱了主家的脸面。主子的岳丈过寿,庄户们挖空心思准备了一些吃食送来,算作替主子尽心了。
董夫人心下感慨丁家庄户的忠心,但这会儿也不好说出来,就道,“不过是些平常东西罢了。”
三夫人眼见挑拨不成,众人照旧是捧着五夫人,再想想家里不成器的夫君和儿女,心里无名火起,嘴巴就收不住了。
“要我说啊,今日热闹还是差了一些。若是大姑娘在家就好了,可惜跟着那倒霉的丁家人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可怜我们大姑娘啊,好好的闺秀小姐,琴棋书画,掌家女红,也是样样精通,偏偏就嫁那么个破落户做填房,好日子没过到,反跟着受苦去了。”
她嘴里这般说着,好似无比心疼侄女,但眼角眉梢的不屑却是掩也掩不住。
“要我说啊,五弟妹当初就不该贪图那破落户的聘礼。狗尾巴就算插到玉瓶里也上不得大台面,虽然那厨娘做了皇后,到底还是命薄,受不得大富贵。最后还不是摔下来啊了,倒连累我们大姑娘跟着受了苦。哎呀呀,每次想起来啊,我这个伯娘,心里真是难受啊。”
明明是个大宅门的当家夫人,偏偏把农家泼妇那套唱念坐打运用的是娴熟之极。众人听得鄙夷又新鲜,却也不好开口。
董夫人气得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哆嗦了,当初她也犹豫是不是把大姑娘嫁给丁家,还是这个三嫂第一个上门来劝,那架势恨不得大姑娘是三房的亲闺女一样。
如今倒好,丁家出了事,她又这般落井下石,往她这个惦记闺女的娘亲心里插刀子,简直可恨之极。
“老话说,嫁鸡随鸡。婉儿既然进了丁家门就是丁家人了,是福是祸都是她的命了。这个谁也不能跑到前边去看看啊!再说了,当初三嫂子可是极力赞同这门亲事的,聘礼送来的时候,还劝我截下一半给你家三侄儿娶亲时候用一用呢。怎么如今倒是这般说?”
截留侄女的聘礼给自家儿子用,这奇葩的想法居然出自一个大户大家主母的脑子,实在是让人不能相信。难道董家不要脸面了,还是三房穷疯了?
众人的目光瞟得三夫人脸色通红,嘴巴越发不肯闲下来了。
“五弟妹,你看看,你这当娘的不担心闺女,我这当伯娘的说两句,你怎么还呛着我,说些有的没的呢!”
她扯了帕子就要抹眼泪,把戏份做得极足,“我可怜的婉儿侄女啊,这时候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挖野菜呢,能不能吃饱穿暖啊…”
作为娘亲,董氏虽然知道闺女平安到了桃源岛,但怎么可能不惦记。偶尔梦里还会哭醒,但她是个要强的性子,平日当着外人的面前,还是不肯露出半分神色。
如今被一个泼妇样的三夫人这般戳了心窝子,真是头上冒火,立刻就要发作起来。
正这时候,门外却是跑进来一个小丫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平日就在二门内外使唤,也算机灵懂事。但今日不知遇到了什么事,居然贸然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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