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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见面免不得要叙叙旧,客套一番。
先前公治明年幼,武侯府几乎没有主子一般,事事多靠老王爷照应,而老嬷嬷那时候是老王妃身旁最得倚重的内管家,自然有种傲气,云伯每次见了她几乎都要行礼。
可是,如今她是旧王朝的公主奶嬷嬷,云伯却是新皇看做半个长辈一样的老管家。两人的地位,怎么也不会同先前一般。
老嬷嬷弯腰行了礼,云伯笑眯眯扶了她,应道,“老姐姐,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不必这么客套,快起,快起!”
老嬷嬷听他提起旧事,再想想公主这些时日受的委屈,心里一时气愤就刺了一句,“可不敢失礼,如今云老哥是大将军身边的红人,我难得见一面,怎么也得礼数周到啊。”
云伯眼神闪了闪,脸上却照旧笑呵呵应道,“老妹子这话说的生分了,但倒是一点没错,难得大将军不嫌弃我这老胳膊老腿,整日里还要我忙前忙后。实在也是先前遭了难,将军除了我,也信不到任何外人了。谁知道哪个相识多年的,又偷偷下了毒手啊。”
“呃,”老嬷嬷被堵的一口气梗在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即便司马家待公治明有再深的恩情,先前司马权那一包石化粉倒下去,公治明也彻底还清了。司马家若是再端着恩人的架子,就实在是脸皮太厚了。
“这天气越发热了,老哥一路辛苦了,快进大殿奉茶!方才公主还说多年没见到您的颜面,很是想念呢。”
毕竟是活了多年的人精,一条路走不通,老嬷嬷立时换了另一条。
果然,云伯笑得更是真心几分,“我也是多年没见公主了,先前一直没有机会,正好今日不忙,我好好给公主请个安。”
两人边说话边进了大殿,倾城公主早就扶着大宫女的手臂迎了上来。本就绝美的人儿,这会儿眼里已是淌出了晶莹的泪珠,不胜欣喜的俯下身去,“云伯,多年未见,您老身子可好?”
“哎呀,公主,这可使不得!”别看云伯方才受了老嬷嬷的礼,这会儿可是不敢跟倾城公主端架子。不说旧朝的公主依旧是公主之尊,就是念在过世的老王爷同老王妃的颜面,他也不敢托大啊。
云伯扶起了公主,末了躬身行了礼,这才又笑道,“公主不要折煞老奴了,多年未见,倒是公主容颜更胜往昔。怕是老王爷同王妃娘娘在天有灵,更要欢喜呢。”
倾城公主淡淡一笑,不知为何却添了三分凄楚意味,“云伯请坐,先前宫外送了些云雾白茶过来。本宫记得云伯最喜这茶叶,刚才已是泡上了,这会儿味道正好。”
“那老奴就不客套了,多谢公主赏赐。”
两人说着话儿分宾主落座,老嬷嬷照旧站在了公主身侧,目光烁烁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云伯喝茶的间隙,眼见倾城公主脸色苍白,眉眼间含了三分愁绪,到底还是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小看到的孩子,一度他还把公主当了公治家未来的主母看待。不想世事变化太快,转眼间就面目全非了。
“前些日子,听闻公主召见了太医,可是身子不舒坦?若是用什么药材,尽管让人去寻老奴,可不要耽搁了才好。”
“多谢云伯,不过是场风寒,本宫如今已是大好了。”
倾城公主苦笑,低头喝茶时候露出细细的脖颈,纤弱得好似轻轻一折就要断裂。任谁看了也能知道,她这话说的不实。
不等云伯再说话,老嬷嬷已是扯了帕子抹起了眼角,哽咽埋怨道,“公主,云老哥也不是外人,您就不要瞒着了。先前那怎么能是风寒呢,您都吐血了。若不是太医加紧诊治,药汤喝了一碗又一碗,您怕是如今都同老王爷同王妃团聚去了。”
“嬷嬷!”倾城公主许是恼了老嬷嬷插嘴,皱眉呵斥道,“本宫如今已是大好了,说这些让云伯担心做什么?”
云伯赶紧摆手,打着圆场,“公主不要恼怒,老妹子本就心直口快。再说了,她也是忠心之人,怎么看着您糟蹋自己的身子。”
“可不是,云老哥这话说的太对了。公主这些时日,不只身子不好,就连饭量都减了一半,整夜不睡,就盼着大将军能过来看上一眼。可惜,大将军…呜呜,大将军好狠的心啊!”
老嬷嬷说着话,想起先前去前朝求见的时候的冷遇,可是哭得真心许多。
公主这次却是没有呵斥她,反倒低了头搅着手里的帕子,一双长长的睫毛颤动,好似随时都能落出泪滴一般,看的人心里分外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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