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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仪抿嘴一笑,“以常人心态去预测他的举动,注定会失败。他的大胆,远超你的预想。做再坏的打算都不为过。”
袁恪见她态度温和,摇头反驳道,“再大胆也要顾及名声,难道他还能公然行凶,如何向世人交代。”
“如果殿下输了,世人怎会知道其中的真相,”舒仪道,“也许他们听到的故事,是殿下掳劫世子欲携天子令诸侯,被钜州军拦截伏法。”
诸幕僚听的目瞪口呆,但仍觉得太过荒谬。
舒仪没有多说,离帐而去。
袁恪对尉戈进言,“殿下,还是先遣人前去与袁州军交涉。”
是个稳重折中的法子,尉戈同意。
使者去的快来的快,带回的消息很不容乐观,杨瑞根本没有让他进帐,也不听任何关于世子的话题,甚至有士兵直接呵斥他,“昆州王带兵入京,是要反吗?”
尉戈面色骤然变得难看——果然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他突然明白舒仪刚才未尽之言,活着的世子,手中的密旨,都要他带着进入京城才能成为现实,如果在这里就被掩盖,那也不过就是一杯黄土。
帐中气氛骤然变得紧张,派出斥候打探,前方袁州还在源源不断增兵,至少有三万之数,六倍于己,原本距离很近的苍龙旗不得不暂退十里避其锋芒。
舒仪梳洗小憩片随军倒撤,天边第一抹晨曦挥洒大地之时,她走出营帐,正好看见站在军营最前方的尉戈,他身着甲冑,背脊挺直,气势凌然,除了亲卫没有士兵敢靠近。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尉戈回过头,看见她面容柔和不少,道:“还是你猜的准。他果然要动手。”
舒仪问道:“殿下做如何打算?”
尉戈道:“除了入京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舒仪朝他刚才远望的方向看去,正是皇城。
“伤病不起的德王用一纸诏书就让我去搏命,打的好算盘。”尉戈苦笑,“明知如此,我也不得不照着他的心意行事。”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啊,位于这个国家之巅的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种力量,有时决定生死,有时发起征战。”舒仪道,“殿下如今,不也正朝着这样的位置努力着吗?”
被她一语道破心境,尉戈也不觉得尴尬,摸了摸鼻子道,“可现在形势太过危险,我进退两难。”
舒仪看了他一眼,两人分别已经有一年未见,他的眉心添了一道浅浅的纹路,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严。
“昆州地势开阔易攻难守,无法自立。殿下不可能带着世子回昆州,谁会放任你带着皇储到处跑呢?攻破袁州军的防线,进入京畿,带着世子到祁王面前哭泣,这是你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唯一的生路。”
“宗室已经放弃德王,祁王也支持安阳郡王。”尉戈道,“我很担心。”
舒仪看着旭日东升,缓缓道:“祈王的心思是郑氏的江山稳固。德王被宗室放弃是因为他已将死,世子则不同。世子是英宗仅存的血脉,若是同室操戈导致血脉断绝,郑氏宗族内部自乱,如何来延续社稷传承。后代郑氏子孙有样学样,国家岂不是大乱。看到世子祈王自然就会明白。京城经历明、德两王之乱,皇城焚毁一半,再经不起波折,为了江山安定,祈王会选择一个儿皇帝,来平衡安阳郡王和你还有门阀之间的权势。”
尉戈闻言沉吟不语,片刻之后长出一口气道:“那就战吧。”
那年,大唐的军队向西走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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