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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敲鼓打锣声从外边传来,隐约听起来本该是极为喜庆的,可是落在沈念衣耳朵里只觉得瘆得慌,多了几分阴森战栗的感觉。
像是被烫着了的似的,她飞快的将手里的排位扔了出去。花轿一癫一癫的的往前走,她伸出手去将轿帘拉开,一瞬间,外边的大风卷了进来,吹得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漫天的白纸飞舞着,砸在她的身上,她低头一看,这些白纸却是白色的纸钱。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迎亲队伍里的“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朝她看来,他们脸色惨白似白纸,眼珠子却很黑,脸颊两侧还用红色的胭脂抹了两团,看上去又怪异又渗人。
“新娘子,还没到地方了,可不能出花轿!”嘴角一颗大黑痣的喜婆咧开嘴,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来。
沈念衣浑身发冷,她目光动了动,看见所有人都在看她,他们目光冰冷而机械,丝毫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
现在该怎么办?
心念急转,沈念衣心里有些慌,喜婆走过来,圆圆的身材就像是一个圆土豆一样,眯着眼睛道:“新娘子,快坐好,我们就快到了。”
快到了?
听到这句话,沈念衣再也忍不住了,一脚就给喜婆踹了过去,怒道:“到你妹的,老娘才不想结婚了!”
谁要和鬼结婚啊?
她这一脚踢出去,有种踢到薄纸的感觉,抬眼看去,那喜婆半边身子都被她踢破了,露出了里边空空如也的身体来——这只是一个纸糊的人而已。
从花轿上跑下来,沈念衣手上的首饰铃铃作响,她身上的衣裳全部都换了,大红色的嫁衣是古时候的那种款式,头上还戴了一个凤冠,她随手扔在了地上,原本看上去华美无比的凤冠落在地上,你才发现那竟然也是纸糊的。
这下,沈念衣不敢做什么,她就怕身上的衣服都是纸糊的,那要是动作稍微大一点,裂开了,她不就裸奔了?
“新娘子,你要去哪儿?”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四周的“人”全部朝着沈念衣过来。
沈念衣后退了一步,然后忍不住道了一声:“你们给我滚开!”
她随便循着一个方向就要跑出去,却被“人”死死的拉住,破了半边身子的喜婆笑容诡异的看着她,道:“新娘子,别误了吉时!”
沈念衣想挣扎,却觉得身子一僵,眼里的光芒慢慢消失,目光变得空洞木然起来。
喜婆伸手把自己的身体糊好,扶着沈念衣一步一步的走回轿子里,还将她扔在地上的牌位放回了她的手里。
唢呐声再次响起,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像是充满着浓雾,白色的纸钱漫天飘舞着。而整个世界唯一存在的,好像就是这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吹着婚庆的喜乐。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癫一癫往前行走的花轿突然停下,沈念衣眼皮抖了抖,听到外边传来像是踢轿子的声音。
“新娘子下轿了!“喜婆的声音响起,轿帘从外边被人掀开,沈念衣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同样穿着喜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这男人脸色青白,双目狭长,脸上一片阴冷之色,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吞吐着蛇信的毒蛇,危险而阴沉。
彭锐之!
看到这个人,沈念衣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名字。
对方伸手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出了花轿,那只手冰冷极了,就像是一块在冰箱里冻了许久的僵尸肉那样,冰冷而僵硬。
出了花轿,沈念衣这才看见自己所站的地方,那是一座偏向西式的宅子,门外张灯结彩的,装饰得十分喜庆,而与喜庆的大红色相对的,便是一片萧索的四周,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彭锐之牵着沈念衣的手往宅子里去,沈念衣瞪大眼睛,可是就算她心里再如何不想进去,可是身体缺根本不受控制,一步一步,僵硬而缓慢的往里边走去。
“琤!”
一道利物激射而来,深深的嵌进眼前的大门之中。沈念衣定眼一瞧,发现那利物,像是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就这么深深的没入了铁做的大门里。
彭锐之表情一变,整个人变得阴气沉沉的,扭头朝身后看去。
越溪在漫天纸钱中踏步而来,整个人杀气腾腾的,吓得那些纸糊的迎亲人哧溜一声变成了纸糊的,被她一脚踩在脚下,脚尖还碾了两下。
沈念衣余光看见她,整个人高兴得快要哭出来了。
这一百多万的红包钱,没白给,瞧,她的女英雄不就踏着满天纸钱来救她了吗?
然后,沈念衣就听见越溪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把我徒弟弄哪去了?”
沈念衣:“……”
原来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吗?我给了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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