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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整个古阳城都炸开了锅。
葬魂宫修改了这一次的斗武规则,由原先的一战定输赢变成了三局两胜,美其名曰是门下弟子仰慕断水山庄盛名,想要多多见识几番,还望断水山庄不吝赐教。
人们议论纷纷,义愤填膺者有之,随声附和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更有之。
“葬魂宫还真是托大,他修改了规则,断水山庄就一定要接受吗?”
“说什么不吝赐教,终归还是不能拒绝,这是把断水山庄的面子踩在脚底下,把谢无衣当耍戏的猴子呢!”
“但我听说断水山庄还应下了,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说擂台要设在庄内,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说起来,断水山庄这些年人才凋零,谢无衣究竟是不是个废人还不好说,就算不是,还有谁能接下另外两场?又或者,他谢无衣自视甚高,要一人打三场不成?”
“啧,胡猜什么,等到三日后开战不就知道了!”
“……”
外面高谈阔论,山庄内却平静得过头了。
谢无衣承诺会在战后将断水刀送到洞冥谷,楚惜微便干脆地带着孙悯风一行人离开了断水山庄。在这四日里,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山庄事宜,遣散了大半佣人护院,偌大山庄越发冷清了。
薛蝉衣看在眼里,问过好几次,却都被轻描淡写地打发回来,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谢离本也有心去问,却怕被训斥,只好做个乖巧的闷嘴葫芦,每日例行练武。
整个山庄没剩下多少人,叶浮生的饮食水平直线下降,此人毫无做客的自觉,一日三餐都驾轻就熟地去厨房自取,净捡好物拿,哪怕被薛姑娘挥着鞭子绕小院逃了两圈,也丝毫不以为耻。
“这树赖一张皮,人赖一张脸,所以脸皮一定得厚才能吃得开。”叶浮生笑眯眯地塞了谢离一口生姜片,哄道,“这两天湿气重,多吃生姜驱寒。”
“……”谢离无语凝噎,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吐人一脸的冲动。
此时此刻,薛蝉衣提了食盒往谢重山住的小院走,里面的护院已经离开,只剩下个仆妇去了洗衣房,因此院子里静悄悄的。
暮色西垂,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被那橘色的云霞迷了下眼睛,就在这刹那间,一道寒芒乍现,直逼她恰好仰起的脖颈。
眉梢一动,薛蝉衣后仰下腰,左腿顺势上踢,足尖抵住一把利刃,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左脚踝被人一把攥住,只听“咔嚓”一声,拧脱了臼。
“谁?”脸上痛色一闪,薛蝉衣身躯翻转如飞花,手中食盒不偏不倚撞上再度袭来的利刃,就这片刻空档,她抽出腰间长鞭,鞭子如蛟龙抖擞而去,缠住那只持刃的手,来不及看,腰肢发力将此人往身后一甩。
不料那人借了她长鞭的力道,从半空折返而回,手中利刃一转隔断鞭子,空出的一手便提掌向她天灵盖击下!
不到方寸距离,薛蝉衣却不慌不忙,她的头倏然一偏,整个人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脚下步伐轻巧,眨眼间到了那人身后,袖中一把短刀就要出手。
就在此时,袭击她的人回过头来。
“蝉衣,三年不见,你的武功大有进步了。”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神态。
面前的人一身素色锦袍,长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一言一笑间温润如玉,眼睛里仿佛晕开一笔水墨。
她看得神色一恍,脑子还没想清楚,就本能地喊道:“师父……呃!”
那人将笑容一收,变成了冷硬如冰的漠然。
薛蝉衣浑身一颤,顿时清醒了,她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
谢无衣冷冷道:“三年前我忙于养伤和收拢山庄势力对付谢重山,很多事情都无暇顾及,事后才发现庄主玉佩不见了,寻了三年都没有踪迹,原来……是你干的啊。”
“我……”
谢无衣袖中滑出两个锦囊,一个上面是绣得十分拙劣的青竹,另一个则是她做给谢离的平安包,绣着精巧的梅花。
虽然优劣分明,却可以一眼看出针法别无二致,分明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见到这个锦囊,她先是脸色惨白,然后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会……我师父在哪儿?”
“你终于承认了,从三年前你就知道我不是他,却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叫了我三年‘师父’。”谢无衣嘲讽地勾唇,把锦囊扔给了她。
薛蝉衣攥着锦囊,面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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