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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惨叫声比雷声还震撼人的耳膜,让人担心这一刻那发出叫声的咽喉是否已经破裂。
一团黑烟裹着血花滚滚而起,夹杂着炸飞的弹簧护圈扳机,和碎裂的肌骨血肉,在大雨中又下了一场血肉狂雨。
半空中三条人影一顿,各自骇然不可思议地抬头。
大雨中跪地伏拜的臣子们,抬起雨水横流的脸,张大了嘴,吞进一口口带血的风雨。
各自蓄势冲出的亢龙护卫以及祭司护卫,抬起的腿定在半空,剑出半鞘,雪亮的剑身沾满被雨水溅飞的血肉。
属于桑俏的血肉。
一片窒息的安静之中,只有桑俏的惨叫连绵不绝。她举起只剩半截手肘的手,怆然向后倒去。
宛如一个慢动作,她落叶般飘下,黑色衣袍和黑色长发,染血零落雨地泥泞。
与此同时,消失在墙下的景横波,再次出现在墙头。
大雨里她衣衫尽湿,曲线惊人,一缕长发粘在额角,遮住光芒熠熠的眼神。
她带点遗憾地看了看那满地的碎片零件,黑色的钢铁闪耀乌青的光,那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最伟大武器,在这一霎永远消失。
或许,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终究留不长久。
桑俏不该为了挽回家族荣誉,在开枪之前说了那么一大段话。
那段时间,足够景横波舞动手臂,隔空操纵一颗小石子,堵住了枪膛。
时代最伟大的武器,毁于一颗小石子。
景横波对着地下枪支残骸,理理鬓发,鼓起腮,轻轻“砰”了一声。
“炸膛啦。”她道。
……
这一刻凶猛的雨势似乎不再存在,所有人都忘记了雨水冲击的疼痛和冰冷,怔怔地看着大雨将桑俏断臂的血肉和那破碎的神器,慢慢冲刷而去。
像看见庞然大物之上再添一道深伤,几近致死的伤口。
最后的挣扎,归于更深的毁灭,几乎每个人心底,都涌起难以控制的惊悸,和兔死狐悲的凄凉。
连最镇定的宫胤,都失神了一刻。
他落于雨中,回身仰望景横波,墙头女子玲珑如玉瓶,对他玲珑也如玉珠一般一笑。
女子的艳光,将这一刻的鲜血和肃杀冲淡,却更令人心旌神摇,开在战地里艳丽如常的花,美到凛然。
耶律祁落在了另一侧的墙头,慢慢偏过头,似不可置信般盯住了景横波。
刺杀失败了,他知道。
原本以为是宫胤手笔,倒也没什么稀奇,可是此刻他却开始怀疑。
这看似随意庸常的女王,到底还要给人多少惊讶?
众臣们眼神还处于茫然中,大多没能理解这一幕代表的意义,他们还在思考,那传说中无与伦比的大杀器,桑家赖以震慑天下,百年不出的神器,为什么就突然炸了。
就在女王出现后,炸了。
很多人心中掠过一个念头:得位不正,反噬其主。天命所归,百毒不侵。
忽然一个声音惊破了寂静,伴随着啪啪啪的大力鼓掌声。
“干得好!干得妙!神器?什么神器!这才是真正的神奇!不愧是我媳妇!”
大雨里伊柒爬在桑俏马上,又笑又跳,对着景横波连连招手。
景横波一看见他就开心,忍不住一笑,也招招手。
“吃了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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