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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仲安又低咳了数声。
见他连咳不止,式王丢了手中的棋子,也无心过于多问了,叹道:“就下到这罢,你还是早些歇息。”
式王起了身,准备回府。
宣仲安送他,式王止住他:“风大,你就别送了。”
“无妨。”宣仲安任由随从将手中的黑色裘衣为他披上,头微低,朝式王轻颔了下首。
式王也已由随行侍卫披好裘衣,也知劝他不听,便由着他了。
宣仲安送了他到后门门口。
式王府后门与归德侯门后府仅有一巷之隔,式王从归德侯府后门一出,走几步就回到他的王府了。
纵是黑夜狂风不休,宣长公子还是站在后门,看式王进了门,朝回头的式王举手一揖,等王府的后门关了,他这才回他的居所。
刚进门,站在门口候着的下人轻声与他禀道:“长公子,侯爷来了。”
宣仲安颔了下首,进了屋,见父亲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汤药静默无语,他上前行了一礼,道:“父亲。”
归德侯宣宏道看着长子在身边落座,“快点趁热喝罢。”
宣仲安端过汤碗,单手浅饮而尽。
“你母亲要过来,我拦下了,让她歇会,明早还有她忙的,你也早些歇息,明日就要迎亲了。”
明日就要成亲的人面色苍白,压下了嘴间的咳嗽道:“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告诉母亲,孩儿无事。”
宣宏道本想多问几句,但到底还是知道长子连夜赶路从老燕王封地赶回来忙于成亲之事已是疲惫不堪,见他形容憔悴,不忍多问,遂起身走了。
宣宏道一走,下人来侍候宣仲安就寝,宣仲安让他们备来了烫水,烫出了一身汗来又灌了一副安神剂下去才睡了下去。
饶是如此,他睁开眼时方才五更,这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这日早起,他没有像以往那般去书房,而是踩着随从提着的红色灯火,去了他娶亲后将和他的妻子一同而住的新院。
院子是新起的,落在侯府偏东的花园一角,他取的名,名为沁园,匾额也是他落的字。
他这段时间不在京中,回来也才几日,一直忙于诸事,另建新院虽是他对嫁入府中的妻子的一片心意,但落成至今,他还未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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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许双婉三更就起了床穿戴好,老管家一大早就过来了,许双婉见了老管家,令采荷带着家丁把她房里的箱笼抬到府里给她放嫁妆的房舍,好到时起嫁时,一并抬走。
她的箱子里一有给公婆和丈夫一家的见面礼,二有几样昔日密友托放的东西,这些可不能丢了,得小心些。
箱子里的东西再点了一遍过了目,又抬了出去,算是在老管家面前过了遍眼睛。
这样一来,她房中已装好不能带走的,老管家会出言拦下,要是都能带走,在老管家面前过了数的,下人也要尽力办事,不会丢三落四惹责罚。
她怕她这一嫁不能再回来,有人仗着这个,给她使绊子,还是小心些好。
二婶三婶她们虽然欢喜她嫁得不如意,但到底是不喜欢她的,尤其三婶,是个手段极落下乘之人,哪怕她是大家夫人之躯,以往偷偷摸摸的事情也没少做,且府里现在把她真当二姑娘的下人也没几个,她不得不小心为上。
许府的老管家鲍兴见二姑娘早早就穿戴好坐于堂前,有条不紊地忙于她出嫁前的准备,他站于之前,连声诺诺,没有多语。
他也是知道,之前府里人的轻慢,在二姑娘这是落了印了,她现在敢信的人没几个。
按鲍兴之见,这上下人当中的门门道道,要说二姑娘心里没数,那也枉费她以往滴水不漏的缜密心思了,老太爷这临门一脚才给她加嫁妆加人,二姑娘不定心里怎么想这来龙去脉,老太爷和老爷可得不了什么好。
果然,更是防着了。出嫁的新娘子一大早不梳妆打扮,凤冠霞帔加身,而是清点等会要抬到夫家的嫁妆,这样的新娘子,哪怕京中闺阁女儿红颜胸襟胜须眉的女子不少,也难有像她这样的。
老管家过来没多久,东西一清点好要抬出去的时候,许曾氏身边的得力人,也是许渝良的奶娘赖婆婆来了。
她一过来,见采荷带着丫鬟押送箱笼,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张嘴就要对她们喝斥出声,但没想,她刚打算说话,二姑娘就朝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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