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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像上刑一般的上药结束了,小男孩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怡嬷嬷抹了一把老泪,撅起满是皱纹的嘴轻轻的替小男孩吹了吹,一阵凉习习的风吹在身上,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好了,怡嬷嬷,我没事了。”
小男孩还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却诚实的益发哽咽。
“少爷……”怡嬷嬷哽涩的呼唤了一声,看到他疼的满头满脸的汗,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悲悯了,她拿出一块半新不旧的软帕替他拭了拭脸上混着泪珠的汗水,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最后化作一声悲哀的叹息,只问道,“今儿一天你都没吃饭,一定饿坏了吧?”
小男孩睁着含泪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快,看看老奴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怡嬷嬷从唇边挤出一丝悲伤而慈和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包,纸上有油迹浸了出来,还没有打开纸包,一阵淡淡的果香味就飘了出来,“快,少爷,这是你最爱吃的樱桃酥,还热乎着呢。”
说话间,她打开纸包,将冒着热气的樱桃酥递到了他的面前。
小男孩吸了一下鼻子,接过樱桃酥,埋着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饿的已经等不及细嚼慢咽品尝着这樱桃酥是什么味道了,只觉得很甜很甜,是这世上最美的美味。
“慢点,少爷,小心咽着。”
“咳……”小男孩果然被咽的咳了一声。
怡嬷嬷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替小男孩轻轻缕了缕胸口:“我的好少爷,慢着点,这樱桃酥都是给你买的……”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她,刚张嘴再要吃,忽然停住了,拿了一块樱桃酥递到她的面前:“怡嬷嬷,你也一起吃……”
这樱桃酥是用樱桃做的,樱桃是贵重的稀罕物,平日里就是母亲也舍不得多买给他吃,更何况怡嬷嬷只是一个下人,平日里又是俭省惯了,定然舍不得吃这么好的吃食,他刚刚是饿极了,倒忘了这一层。
怡嬷嬷笑着推了推手:“少爷,你自己吃,老奴这几日牙疼,吃不得这甜食。”
“不,怡嬷嬷,你不要骗我,你牙齿好的很,一起吃……”小男孩固执的将樱桃酥又递到了她的唇边,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怡嬷嬷又笑了一下,摇摇头道:“好少爷,你快吃吧,莫要顾念老婆子我了,我是真的牙疼……”
小男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依旧定定的望着她,就是不肯收回手。
“好好好,那老奴恭敬不如从命了……”
怡嬷嬷终究扭不过他,接过了他手里的一块樱桃酥吃了一口,小男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怡嬷嬷只觉得心里发酸,就连甜蜜的樱桃酥含在嘴里也变成了酸楚的味道。
多好多漂亮的一个男孩子啊!可惜了,他本应该快快乐乐生活在自己亲生母亲的身边,却被带到了这里,成了公主的孩子。
说是公主的孩子,不如说是一个工具,公主用来复仇的工具。
她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将他掳来,她们本想掳的是姬南城的亲生儿子,没想到阴差阳错掳走了姬南城表妹宁慈的儿子宁琛,这或许就是这孩子的命吧!
公主恨透了姬南城,即使宁琛不是姬南城的亲生儿子,也跟姬南城有着莫大的关系,公主牵怒于这可怜的孩子,对他非但没有半点怜惜,反而多番虐待折磨,她每每看着也是心中不忍,可惜她只是一个奴才,听命于主子行事,除了偷偷的多照顾他一点,她什么都不能做。
“怡嬷嬷,你说我是母亲亲生的孩子吗?”怡嬷嬷正想着往事,忽辣辣的听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呆了一下,手里的半块樱桃酥差点掉落在地。
“怡嬷嬷,你怎么了?”小男孩似乎发觉了她的失态,眼睛里全是疑惑和伤痛,追问道,“我是不是母亲捡回来的野孩子?”
“我的傻少爷……”怡嬷嬷终于清醒过来,她伸手擦了擦他唇边的食物碎渣,眼底深处里带着某种躲闪而内疚的神色,只是小男孩年纪太小,看不懂这眼底深处的情绪,她柔声哄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傻话,你的的确确就是公主亲生的孩子……”
说到这里,因为心虚,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又道:“你的身体里流着赢国皇族的高贵血液,你的名字叫萧忆越,越是你父亲的姓,你的父亲曾是赢国顶顶有名的骠骑大将……”
“不,怡嬷嬷,我不想听这个……”萧忆越打断了她的话,倾身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咬着牙问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母亲一点也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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