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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利物刺马,你疯了不成!?”他怒声诘问。
冯霁雯脑海中仍是嗡嗡作响的状态。
可她半点不后悔自己所为。
当时的情形半刻也耽搁不得,倘若她不当机立断迅速逃离的话,只怕根本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赌一把,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再者,她这不是赌赢了吗……
她脸色煞白地抬起头来看向福康安,双手支撑着疲软疼痛的身体,略作一番呼吸调整之后,嘴唇翕动了两下,勉强发声道:“多谢……”
“你该谢你自己命不该绝!”福康安冷哼一声,上了前来没好气地问道:“伤到了何处?”
“自此往西约三里开外,有恶匪出没,你快带人前去追剿……”冯霁雯气息虚弱无力地讲道。
“已有官兵前去,用不着你来操心!”
那便好……
冯霁雯一直强自冷静凝聚着的神思此时方才开始涣散,整个人亦没了半分气力,彻底瘫软了下来。
冷汗将发丝与衣物都浸得湿透,她整个人恍若被丢进湖里刚捞上来一般。
福康安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他看了一眼纵然换马也没办法再坐人的马车,转头对下属吩咐道:“持我的令牌,临近去京营中借一辆马车,再请军医一并前来!”
冯霁雯闻言本想拒绝说不用,她身上的伤势并算不得严重,可余光瞥见横躺在马车中捂着肩膀疼痛难忍的钱应明,以及想到摔伤伤势不知如何的纪叔,于是便也未有出言阻止。
只又艰难地开口与福康安道了句谢。
“往前倒没发现你待人如此客气有礼。”福康安最后瞥了她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兀自转了身。
正要上马之际,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前去接应顾三,若抓到了那群流匪,切记不要全部灭口,留几个活口下来。”他吩咐完,又道:“我在此处等京营军医前来。”
下属闻言不疑有他,当即带着一群人马动身离去。
留了下来的福康安站在马边,时不时地看一眼马车中的冯霁雯——只是为了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被小茶扶了过来的纪叔情况也不大好,除却可见的一些伤痕外,左臂也疼得无法动弹,不知是不是骨折了,冯霁雯便交待了小茶不要擅自移动他,待军医过来之后再行诊断。
另又固定好了钱应明的位置,让他靠坐在马车中,塞了隐囊在其背后,好尽量缓解他肩膀上的疼痛。
福康安在一旁远远望着她满身狼狈,与惊魂未定的神情,说话都说不利索,却仍还能如此冷静地安顿好身边之人,一副有条不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真是无知者无畏。
她胆子真是大的够可以了。
从没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女人!
之前是,如今更是。
他越看冯霁雯越觉得烦躁难安,遂干脆转过了头去不再看她。
这一转头,却瞧见了一行约四五人正骑马朝着此处赶来。
后方似还跟着一辆马车。
但并非是京营中的规制,而是普通马车。
他定睛瞧了瞧,待那行人靠近了林前,便认出了来人。
有四名着黑衣的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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