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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浑浑噩噩地进去每个房间,走过每个角落,他的脚踩到什么,垂头一看,是那本佛经。
它泡过水,纸张发皱得厉害。
陈子轻拿开脚,弯腰捡起佛经,试图抚平褶皱却没效果,他把佛经打开,入目的字迹都花掉了,分辨不出是什么字。
霎那间,人事已非四个字涌上心头,陈子轻把破烂的佛经扔掉,他呼吸紊乱地喘了一会,又去把佛经捡起来,指尖一直在抖。
自从醒来后,他就有了手抖的毛病,庄矣自作主张的叫来老中医给他检查过,神经没问题,是心理上的。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病症根源,他能不能治好,取决于周今休会不会回来。
陈子轻用力咬住颤抖的手指,咬出血随着唾液吞咽下去,他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周今休想他为自己争取个全尸,他没做到。
当时他昏厥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周今休的尸体早就被处理掉了。扔海里成了食物。
陈子轻在公寓待了快半天,走时带上了那本佛经。
靠在车门边抽烟的严隙立刻直起身,一瞬不瞬地看着向他这边走近的人,他连个下跪认错祈求原谅的机会都没有,眼前的人不给他。
是他自己错过了。
陈子轻问严隙要根烟,他吸几口,隔着烟雾看过来:“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忽略你跟裴清然的那些事,把你留在身边吗?”
严隙沉默片刻:“也许属下有一两点过人之处。”
陈子轻说:“没有。”
这两个字尤为伤人。严隙冷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那七爷为什么——”
陈子轻咳嗽着吸烟:“我早前听说了你的身世。”
发现严隙身子一顿,陈子轻顺势问道:“你还报仇吗?”
严隙喉头发紧,原来留下他,是在等他报仇。他咬着烟低头,偏薄的唇齿间落下一句:“不报了。”
至于遭遇不幸对他寄予厚望的亲人们,他去地下再赎罪。
陈子轻没就着这个话题深入:“随你吧。”
严隙盯着他:“属下不报了,是不是就不能留在您身边做事了?”
陈子轻答非所问:“关于你误打误撞布阵害我这件事,以及你如何为裴清然送消息,我们没有正式谈过。”
严隙似乎是极淡地笑了下:“我以为七爷不在乎。”
“我确实不在乎。”陈子轻拎着烟蒂吐出一个烟圈,“很多事过了那个阶段都不重要了。”
他的任务黄了,怎么可能还管npc怎样。又不是每个在他心里都是例外。
陈子轻把烟送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严隙,我给你一个任务。”
严隙听了任务详情,眉间拧出“川”字:“七爷,属下没有去地府寻人的本事。”
陈子轻眼睛亮得吓人:“我让你去地府了吗?”
严隙绷起棱角分明的下颚。
陈子轻掐灭还没烧到头的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两样起码得见到一样吧。”
他蹲下来,将烟对着地面按断:“可是我一样都没见到,我不甘心。”
心绪突然就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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