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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义理虽说要沈孟枝看管沦落为阶下囚的摄政王,但还是增派了不少人手,在地牢外严阵以待。
地牢里阴暗、潮湿,爬满了青苔,空气闷湿又发霉。即使是被关在牢中,薛义理对摄政王的提防之心也丝毫未少,看守的人被勒令不得与里面的人有任何言语交流,除了每日送去饭菜,便不会靠近牢房半步。
钟瑾提着饭盒走到门口,很快被拦了下来:“做什么?”
他掀开竹篮的盖子,道:“送饭。”
“怎么是你?”看守的人问,“先前都是沈公子派人去拿的。”
钟瑾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是给沈公子送的。”
对方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侧过身道:“这样啊,你进去吧。”
“沈公子在里面呆好几天了,”他又挤眉弄眼地补充道,“你要不要劝他休息一下。”
钟瑾心里苦笑,心说对方怎么会听他的。
自先前那件事的风波过后,他与沈孟枝明面上成了彼此心悦的一双人,可也仅限于口头而已。自始至终沈孟枝对他的态度没有过任何变化,不过分疏远,也谈不上多么熟悉。
他攥着竹篮的手一紧,笑了笑,说:“好。”
石门钝响,缝隙渗过一缕光线,很快又被黑暗吞噬。
地牢里点的灯不算亮,钟瑾沿着石阶慢慢向下走去,在石阶尽头,明灭的烛火中,看到了对方。
这间封闭压抑的四方石笼中,光影变幻,昼夜消弭。分不清外界的时间,被无边无际的孤寂和黑暗笼罩,是一件格外折磨的事情。
钟瑾进来的瞬间便觉得沉闷,他算了算时间,沈孟枝应该已经在里面呆了五天了。
寸步不离。
里面没有别的守卫,都被他遣散了出去。铁栏外摆了一张桌子,他就枕着手臂,睡得正沉。
钟瑾瞥了一眼他滑落到地上的外衫,俯身捡了起来,打算给对方重新披上。
他还没碰到对方的肩膀,沈孟枝眼睫动了动,紧接着毫无征兆地睁开眼来,眸中倦意迅速褪去,顷刻变得清醒和冷静。
“你……”他眼中的警惕在看清钟瑾的脸后慢慢散去,揉了揉眉心,“你怎么来了。”
钟瑾手里抓着衣服,局促地站在原地,半晌憋出来一句:“我听说你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沈孟枝看到了他手中的食盒,摇了摇头:“我现在不饿。”
他低声道:“你放下吧,下次不用送了。”
烛光下,他的神情半明半暗,模糊疏远,钟瑾似乎永远也看不清。
他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下,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出来。菜肴精致可口,香气飘散出来,看上去格外诱人。
钟瑾眉眼透着一丝紧张:“我自己做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沈孟枝瞥了一眼黑暗的牢房,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隔得这么远,按理说里面的人应该什么也听不见。楚晋先前跟他说要睡一会儿,可能是还没醒。他犹豫片刻,终于拿起筷子,夹了几片菜。
钟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沈孟枝夸了句好吃,终于把人哄走后,才放下筷子,打算趁摄政王醒过来之前把桌子上的菜处理掉。
他刚端起一盘,准备塞回食盒里,就听见黑暗中,有人轻轻啧了一声。
沈孟枝手一僵,回过头,看见了走到铁栏边的面无表情的摄政王,对方眼里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楚晋盯着他半晌,笑了一声:“好吃吗?”
“……”
沈孟枝沉默片刻:“你不是睡了吗?”
楚晋没告诉他自己失眠的事情,也没告诉他自己离了药根本睡不着。他不睡,沈孟枝就不睡,所以只好撒个谎让对方能放松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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