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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脸抽动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可是阿德莱德夫人不知道，她活着与否，早就不是可以威胁到她的东西了。

特蕾莎对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阿德莱德夫人哭着哀求她听从皇帝命令，嫁给某个快死的贵族。她或许是爱她的，但是她更爱皇帝。

她爱阿德莱德夫人，没有孩子会不爱母亲。她又恨阿德莱德夫人，母亲，为什么又要爱我，又要让我痛苦？

爱和恨的分界如此模糊，从某种程度上她是杀死阿德莱德夫人的凶手。

二十多年前他们出生啼哭时阿德莱德夫人曾感到片刻的幸福吗？二十多年后阿德莱德夫人为他们去死的时候，曾感到后悔吗？

特蕾莎终于呜咽出声。原来只是两次哭泣，她和阿德莱德夫人的母女关系……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帝国发现我们了。”顾长风说，猛地转向，逃生舱擦着一艘星舰飞过。

两艘逃生舱不正常的行进轨迹终于瞒不过去了，邻近星舰上放出数十艘战斗飞行器，

向他们包围！

而就在此时，帝国先遣星舰对上了联盟星舰，战斗打响。

第242章

顾长风感觉自己手心渗汗。

驾驶飞行器，他在学校当然学过。但见鬼的，机甲兵未来需要驾驶飞行器的机会约等于零，学院只教最基础的！虽然他还是不出意外拿到了第一，但谁说考试第一能开得过专业飞行员！

而且帝国逃生舱只为苟命设计，驱动烂得还不如某些模型玩具。

无数光束从逃生舱掠过，顾长风用力将手杆拉到底，逃生舱剧烈颤动着，颤巍巍甩掉了后面激光。

特蕾莎是指望不上了，另一艘逃生舱里的弗朗索瓦也只能自求多福，顾长风感觉自己好像在开着一台快散架的拖拉机，在跑车追逐下惊险逃生。

前方的星舰突然遭受了攻击，原本紧密的阵型被撕出一条微小的缝。

顾长风精神一振，抓紧机会将逃生舱竖转一百八十度，飞进两台星舰间狭窄缝隙！

逃生舱连和星舰轻微碰撞都能擦出火花，除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弗朗索瓦，其余战斗飞行器没有料到这一突发状况，大部分直接撞毁在了己方星舰上。

他的计划奏效了！

和帝国舰队交手的联盟舰队也察觉到，帝国舰队看似阵型严密，实则很容易击溃。撕开了一个口子后，帝国舰队反应迟钝，迟迟未能组织起有效反攻。

是顾长风，他在冒充西法斯发出命令的那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地细微调整了全体帝国舰队进攻结构。尽管皇帝后来下令及时，其余星舰不允许再执行“西法斯”的命令，但由于帝国注意力全放在了揪出叛徒上，加上意外事件一环接一环，直到开战，帝国舰队也没能调整回原来阵型。

看似细微的偏差相当致命，失去了强而有力的统一调度，最前方的帝国星舰像无头苍蝇似的，甚至有遭受炮弹攻击的星舰急急忙忙想要躲开弹道时，一头撞到了旁边友舰上。几艘星舰的航线交错，把前面急于变位的，后方急于前进进攻的，堵了个水泄不通。

苏娑罗：“全体集中火力轰炸。”

皇帝咆哮：“快散开！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一群白痴——”

身处星舰上的人类是听不到爆炸声的，但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网膜上都是明晃晃的一团光。

挤在一起的帝国星舰们像一团引信那样被点燃了，周围密集的舰船接二连三被波及，就好像宇宙这一角被晃荡出了光和热的涟漪，飞快向无限远扩散开去。

顾长风松开了手，双手摁着胸前暗袋里的皮夹，这是他唯一从联盟带到帝国，又从帝国完整带回去的随身物品。这样让人闭眼还止不住流泪的强光中，根本做不到手动驾驶逃生舱。

也许下一秒逃生舱就会撞上改变倾斜度的星舰表面，也许下一秒爆炸的飞行器碎片就会迎面而来，他们只能祈求幸运的眷顾。

强光退去，顾长风发现他能看清操控面板了，自动驾驶的逃生舱居然近乎奇迹地穿越了漫长的缝隙，扎进了恢复平静的，本该是帝国舰队最前方地带。

数艘帝国星舰被炸得渣也不剩，这里一片死寂，到处漂浮着金属碎片和人类断肢。

宇宙坟场。

面对这种景象，始作俑者顾长风自然不会感到愉悦。但比起同龄人，比起差不多年纪的军校生，家庭熏陶让他更清楚战争的本质。

顾长风冷静地重新一拉逃生舱驱动提速，没花时间感伤，驶进这片他造成的宇宙坟场时顾长风想，这样至少，他活着回去见到他爹，见到连骁的可能性变大了。

“不行，还是没有甩掉战斗飞行器。”特蕾莎贴着舷窗，焦急地往后看。

帝国派出的战斗飞行器竟然也运气爆棚地在交火中幸存了下来，没被击落。此刻这几架飞行器已经肉眼可见了，紧紧贴在慢他们一步的弗朗索瓦逃生舱后面。

这些战斗飞行器的驾驶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暴跳如雷的皇帝下了死令，必须击杀叛徒，否则他们不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