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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了睡意,爬起来,凑到窗边,盯着遥远处大楼里朦胧的光。
对面的大楼是一栋摩天商业楼盘,号称“可以在楼里安度一生”,集吃喝玩乐,医疗养老于一栋,里面甚至还有小孩儿的补习机构。
因为时间久了,我已经看出了每一层楼的主要功能,也熟悉了那些一整夜不熄灭的灯光。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个我辗转难眠的夜晚了。
说来可笑,我在苗寨里,在沈见青的吊脚楼里,在那些渴望自由的日日夜夜里,常能一夜无梦。可当我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当我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自由时,却反而夜不能寐。
我总梦到沈见青,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他的脸。
有时是他正常时候,但更多是他偏执发狠的模样,最多的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他狼狈地倒在地上,还在狠狠地威胁。
这是一种很痛苦的体验。
我越想要忘记他,越想要开启新生活,就越对这样的现状无力。
我离开了苗寨,但我想,我并没有真正离开那片苗域。
不行,得休息了。明天还有一堂很重要的讲座。我想着,躺回床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快点入睡。
后半夜时梦时醒,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毫不拖拉地起身收拾了东西便徒步往学校去。
今天的讲座是一位很有名的心理学教授主讲,主题是关于生命健康安全。学院要求大四学生全部参与,算做学分。
我是第一个到的,阶梯教室空空荡荡,我就好像是一瞬间拥有了巨大的选择权,可以任意挑选心仪的位置。
正当我选择了一个前排靠边的位置坐下时,前门突然被推开,走进一个高挑的姑娘。她留着齐肩的半长发,发间编着一根细细的银丝带。那丝带垂在她肩头,看起来很乖顺,也很熟悉。
我有一瞬间的愣神,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那女生也没想到教室里有人,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学长……李学长,你这么早就到了?”
我诧异道:“你认识我?”
“在咱们文学院,还有谁不认识你吗?”那女生笑着,侧颊露出一个酒窝,“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
她一边说,一边熟稔地走上讲台,从包里掏出U盘,调试起了设备。她垂着脸,手上不停,嘴里说着:“我就说这个学生助理当得值,和文学院公认男神单独同框了!”
我有些尴尬,这话不知道该不该接。不接显得很没有礼貌,但她话里的用词却实在夸张。
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
正当我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又自顾自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进入问我名字的流程吗?”
她倒是自来熟。我只得顺着说:“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立刻得意地说:“我是你直系师妹,我叫赵如故。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如故’。”
赵如故。嗯,确实没有听说过,完全没有印象。
说话间,阶梯教室里人渐渐多了起来,赵如故手脚麻利地点开讲座的资料,不卑不亢地组织起了我们这批学长学姐的入场工作,等待着主讲教授的到来。
临到开场,教授到了,院里也来了其他老师。赵如故忙完了手里的活,弓着身悄悄来到我身旁,指着我旁边的空座,弯着眼睛:“李学长,我能坐这个位置吗?”
我起身让座。
主讲的教授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把一些常见的心理疾病常识传输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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