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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栩压下眉毛,略显不快地看着他。
但余宴川偏要话只说半句点到为止,继续切着碗里的肉。
他第四次抬手去挖土豆泥的时候,谭栩用餐刀打在他的叉子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餐刀牢牢卡在叉子中,谭栩沉声说:“下次再看到,直接告诉她。”
余宴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算了,回头我亲自去告诉她。”谭栩收回手,像扬了一缸醋坛子在饭菜里,酸味蔓延得理直气壮。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但并不影响谭栩把醋意带出餐厅。
入夜后的城市与白日里全然不同,缓缓而过的电车鸣笛声淹没于人群里,昏huáng路灯连成片,沿街商铺的橱窗亮起灯,大写的英文字母拼出售卖和打折的字样。
他们走上长桥,江岸高楼的滚动屏终于亮起,播放着一条运动饮料的广告,点点星光自天际蔓延至江水两岸,灯火明灭。
沿着长桥慢慢走,清凉的江风chui起衣摆,不似白日那般gān燥的空气让人舒慡。
谭栩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把柄,反复念叨着:“我找机会跟谭鸣也说一声,我看他总想给我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余宴川心道那倒不会,谭鸣旁观者清,在这方面比谭栩看得清楚多了。
他看向桥下,游轮闪烁着灯光,慢慢破开江面驶过去。谭栩站在他身旁,望着远处:“其实我之前没有想过我们会在一起。”
“我也没想过。”余宴川撑着栏杆,深呼吸一口气,“我不喜欢弟弟。”
谭栩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听说你跟何明天提的择偶门槛是年纪小的都不要。”
缘分也很难说,总有一贯标准框不住的人出现,但说不定就是能够走到最后的人。
游轮越来越近,船上放着悠扬音乐,不少人正站在甲板上观景,谭栩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坐?”
余宴川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在外面?”
“我说坐游轮。”谭栩眼皮直跳,“你要是想在游轮上做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不用了。”余宴川笑着说,“下次吧,下次咱们在船上吃晚餐。”
说话间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几下,他条件反he一般迅速拿出来,见到来者并不是b,居然是谭鸣。
自从他们加上好友之后,谭鸣这还是第一次给他发信息:谭栩到了吗?
余宴川看得连连叹气,这个时间的安城已经是深夜,还有一个操心自己好弟弟的口嫌体直的哥哥,因为迟迟收不到弟弟的消息而难以入睡。
恐怕是担心他们两个万一聊崩了,孤独的谭栩没地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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