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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采霞登上坛城,四下环顾落魂阵,又望了一眼禁锢白听的天尸主幡,点首道,
“我已经知道了。盗泉小鬼,这里由我主持,你退下坛城。”
坛城上的赤发客大喝一声,掌心现出阴阳鱼抱的太极雷球,向阵内诸幡连发五十六下掌心雷!
四十九枚银尸小幡尽成齑粉,七枚金尸大幡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凝神体会
——中层元婴的都天神煞以他们的无漏金丹为依凭,品级高于我们金丹为依凭发出的煞雷。和武技上一力降十会的道理相通,我虽然精于雷法,但自己的修为发不出燕采霞这样威能的掌心雷。
毁坏诸幡的魂魄没有向天尸主幡聚集,反而飘逸出阵,四散出城。
“邪魔杀害生灵,死后还要役使他们。由这些魂魄超生去吧。”
燕采霞转手又向天尸主幡连发五下掌心雷。主幡未损,但无数的魂魄也如之前四散的诸幡魂魄那样,化成数十股黑色旋风逸出黄鹤县城。
落魂阵内黑气尽消,又回复了白昼的清明。南宫松去了他的天机丝,盗泉忙又缩进柳子越的影内,像从猫爪脱身的老鼠窜入地洞,再不敢出来。
天尸主幡首尾的两枚名利圈嗡嗡嗡急转起来,比翩翩初次套住魂幡时还要飞速。天尸主幡又开始跳动,河童马的元神在跳动的主幡上若隐若现,时而冒出头部,时而冒出四蹄。
柳子越向我传来悲痛的神念,
“这几十枚幡可是全毁了,连当废铁卖都不成!原师弟,这都是我们门人血战的战利品啊!幡上魂魄还能有什么来世!好死不如赖活,把魂魄释放出幡是能缓解它们之苦,但是离了幡这些魂魄离消散灰灰不远了。龙虎宗的荡魔院主真是迂腐、妇人之仁!”
——依柳子越的狐鼠性情,他本来是不敢在燕院主的神念范围内向我说他坏话。我低头望着手心的胭脂猫,屠苏婉的胭脂猫原来能让金丹者在元婴者神念范围内依然秘密传达神念。
我装没听见柳子越的神念。
“白听,你从我的法界走脱一次,不要再抱走脱第二次的妄想了。”燕采霞对我和柳子越的神念果然浑然不觉,他又向天尸主幡连发五下都天神煞。
天尸主幡内响起五声杀猪似的尖叫。名利圈的转速又慢了下来,主幡也不再跳动。
“我吃了你们十余个门人,骨头也化在我真元里了。这个血仇难解,我随你折磨。”
白听的元神哼哼唧唧,
“……不过,你不配杀我。我是被金丹小辈擒拿的,不是你这个元婴。你不配杀我!哼!要是你们敢杀我,本妖王转劫后一定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本妖王是妖族麒麟系的正脉,血统之高贵——”
燕采霞向天尸主幡发了一下掌心雷。
这次白听声音哑了,河童马元神挣扎着滚回幡内。
“上官师侄,你把名利圈撤去吧。”
青衣少女收回了龙凤双环。
燕采霞把二十四道符印贴在清光一片的天尸主幡上,把禁锢白听的幡收入自己的葫天里。
他转对众人郑重道,
“金丹敌金丹,元婴敌元婴,是宗门的规矩。练气、筑基的弟子是仙苗,金丹弟子是一株株成材中的树木。宗门期待的是你们成为化生无数树木的元婴,对诸位眼前的功利器用并不在乎。让你们金丹和元婴交手,是让稚子和士兵搏斗。是我这个师长辈照顾不周。”
我对燕采霞这番话,心中倒不以为然
——修真者本来就是从天道那里求一线生机。他说金丹不能敌元婴;难道返虚者就能敌天道了?证道长生就是死里求活。我看诸门人这次在元婴妖兽的压力下走了个生死来回,都有进境。像燕院主设想的那种师长护持弟子,万事谋定后动,真是母鸡养雏鸟,恐怕栽培的弟子不能禁受外面的风浪。
我把肚子里想的东西咽下去——自己也不再是十余岁的孩子了,不能任性地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您太容易自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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