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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书闻咂摸这两个字,摇头,问:“恋爱之后呢?”
“什么之后?”
章书闻敛了笑意,“你现在可以言之凿凿地跟我说你喜欢愿愿,可是以后呢?”
许知意没抓住问题所在,“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如你所言,愿愿很好、很可爱,你对他产生好感无可厚非。”
“可是以后呢?”章书闻又加重着重复了一遍,这一回,语调扑朔着星火,“当你的新鲜劲过了,当你所谓的喜欢被他冷落,当他因为特殊的病理原因无法回应你的情感,你能够保证你还像你现在说的这么喜欢他。到那时候,你大可以潇洒地脱身去过你自己的新生活,那愿愿应该怎么办呢?”
许知意根本不曾想到这么深的层面,他才刚成年,哪能想到那么遥远的未来?及时行乐才是通则,喜欢就在一起,至于以后,谁能说得准?
面对章书闻的质问,他竟一时被震慑住,半天才道:“你怎么就能确定余愿不想跟我谈。。。。。。”
章书闻直视气汹汹的少年,以一种绝对的无法质疑的口吻沉声说:“愿愿是我养大的,没有人比我了解他。我说他不想,他就不想。”
许知意呼吸急促,扬声,“你少把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点私心?”
章书闻脸色微变,不欲再争论,抬步就走。
许知意不服气地追上去,“你口口声声是为了余愿好,可你要真那么干净,你会放任他喜欢上自己的哥哥?”
章书闻猛地转身,目若寒霜。
许知意毫无怵意地与之对视,低斥,“伪君子。”
他撞开章书闻的肩膀,大步走出教室。
墨轩剩下的学生屈指可数,依旧有人隐约听到室内二人的争执,具体的没听清,但都好事地望着走出来的许知意。
许知意浑身煞气,待走到大门时,见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余愿,脚步慢了下来,深深看着纤瘦的身影。
余愿也回看他,清澈的眼神像透明的玻璃弹珠,不带任何杂质。
许知意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他的眼尾耷拉下来。
余愿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扯了下他的衣角,“你要回家了吗?”
许知意扯了下嘴角,“我不想回去,他们把我的滑板都丢了。”
余愿不知道对方口中的他们是谁,却觉得眼前的许知意变成了一尾被抛上岸的了无生气的人鱼,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长出修长的双腿,踩着尖刀被揉捏成“好孩子”的模样。
他伸手在许知意的脑袋上拍了拍,就像许知意十八岁生日那样。
许知意微红的眼球往上看忍住酸意,干咽了下说:“过几天我帮你把画像弄完,以后我就不来墨轩了,你找别人教你画画吧。”
许知意是余愿唯一的同龄朋友,许知意如果不来,那么以后余愿在画室里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他有点不舍,不过想到什么,又朝许知意露出笑脸,“那我等你高考完再过来。”
许知意想说,不来了,高考后也不来了,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可触及余愿的笑容,他还是点了点头。
许知意又深深地看了余愿好半晌,才投身走进夜幕中。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初秋已经悄然到达。
春夏秋冬,四季流转,少年总要长大。
而许知意成长的第一课,叫学会成为输家。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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