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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往年总是亲自到太庙祭拜先祖的衡帝今年居然委派蒋文峥代劳。
祭祖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纵观前朝只有太子才受此重任,衡帝此举似乎暗藏深意,朝野上下皆在议论衡帝心中已有储君人选。
钦天监则好吉日后,由礼部和太常寺共同敲定祭祀事宜,孟渔在礼部当值,对此极为上心,为确保出行万无一失,每一个步骤都亲自过目查看。
来回五日左右,启程那日天高气爽,诸位皇子皆去送行。
“太常寺卿都打点好了一切,正在太庙恭候二哥,望二哥诸事顺利。”
想当初,孟渔认祖时也曾去过太庙,那会儿他像只没头苍蝇做什么都万分拘谨,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喘,连牌位都未能看清,如今处理起这样的大事也算游刃有余了,不仅早早将祭祀的流程单送到二哥的手上,还托礼部尚书跟太庙当差的打好交道,安排都是些能干的好手。
蒋文峥满面欣慰,“小九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
四殿下说:“二哥,京中一切有我和七弟,你放心地去吧。”
眼见启程吉时已到,蒋文凌和六殿下才作揖道:“恭送二哥。”
此番衡帝命蒋文峥祭祖一事对五皇子党可谓是不小的打击,蒋文凌仍礼数周全面面俱到,似乎安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但储君人选一日未定,谁都不敢轻敌。
孟渔送走二哥后回礼部的路上遇到了蒋文慎。
那日套马大赛蒋文慎并没有现身,而后发生了阿丽雅坠马和密林袭击等事,等到回朝孟渔又告假多时,细想起来,自打春猎后整一个半月他都没有见过对方。
蒋文慎行踪不定,难得碰着人却扭头就走,孟渔赶忙追了上去,“文慎。”
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儿,他愈叫蒋文慎就走得越快,可等他真要追不上时,蒋文慎又放慢了脚步,直到手腕稳稳地被他抓在手心。
孟渔挡住蒋文慎的路,微微喘着。
这会子天已渐热了,他皮肤薄,在城门晒了太久两颊泛红,脑门上有层薄薄的汗,却不显得狼狈,反倒像晨间沾了露水白里透红的桃子,扑面而来的鲜亮。
孟渔的样貌很显小,身量颀长单薄,这两年蒋文慎长开后,两人站在一块极难分清谁是兄长,谁是幼弟,但他到底比蒋文慎年长几岁,说话间自以为带上了兄长的威严,“你是故意不理我。”
蒋文慎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仁太黑,像极了某种不谙世事的兽类,看得孟渔刚燃起来的气势弱弱地熄灭,顷刻露出柔软的底色。
“我们好些时日不见,你近来在忙什么?”孟渔缓口气,“二哥刚刚出发祭祖,我还以为你也会去送他。”
蒋文慎低头看着那只落在自己腕上的手,抽走,眼底有很不满的情绪溢出来。
孟渔根本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叹气,“你不想跟我好了?”
此言一出,蒋文慎气恼地望着他,控诉道:“你不是跟我最好。”
“什么?”
孟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一时哑然。
“你跟他,最好。”
他是谁?孟渔心里咯噔一下,使出装傻大法,“我跟二哥他们好,也跟你好,兄弟之间哪能分出个高低呢?”
他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蒋文慎却记得清清楚楚,“你说,跟我最好。”
对话绕来绕去像在打哑谜,孟渔被绕晕,挠了挠脑袋道:“那你以后都不想理我了吗?”他观察着蒋文慎的神情,试探地退后一步,“既是如此,我也不打扰你……”
果然,他刚转身就听见蒋文慎堪称急切的一声“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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