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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防备,她面上倒还带了笑:“原来是这样。”
笑得一点也不真诚。
江亦川垂眼,拉过她的手腕继续给她揉淤青。
天色晚了,宁朝阳起身打算回主院,一抬步却就听他在后头低声道:“这便要走了?”
绣鞋一顿,朝阳觉得好笑:“不走,你还想如何?”
他垂眸倚门,修长的指节抓着门边垂坠的帷帐,欲语还休。
“打住。”她皮笑肉不笑,“别家后院邀宠,那都是要手段的。琴棋书画,诗词酒茶,讨主君欢心可不能光靠一张脸。”
这话多少有些揶揄之意,以定北侯的身份,该恼她践踏怠慢了。
但眼前这人听完,却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轻轻叹息。
“好。”他点头。
宁朝阳有些不太适应,转身就匆匆离开了东院。
圣人虽然还没追究到凤翎阁头上,但运河一事死伤太多,她们总也是要担责的。故而朝阳回主院也没歇息,连夜斟字酌句地写了请罪书,争取以最诚恳的态度,认最少的罪。
重罚了工部之后,圣人其实对凤翎阁的怒气很小,毕竟他亲眼看过那闸口的水量,实在怪不到修建之人的头上。
但青云台众臣纷纷上书,重述亡者的无辜与痛楚,字字句句都是忧国忧民,大爱大悲,仿佛不将淮乐殿下与凤翎阁一并推出午门,李家都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犹豫三日之后,圣人罚令淮乐闭门思过一月,凤翎阁涉运河的所有官员连降二品,罚俸三年,掌事的宁朝阳,虽无过错,却也因连带之责官降一品,罚俸半年。
李景乾站在朝堂上看着,就见宁朝阳出列领罚,面色从容,没有丝毫怨言。
这就是凤翎阁大掌事的气度吗?
他暗暗钦佩地颔首。
然后晚上回到府里就看见宁大人将枕头抵在墙上,一拳一拳地猛砸。
江亦川:“……”
“大人看开些。”他轻声劝慰。
“我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咚!“我一点也不在意啊。”咚!
忍俊不禁,他上前去将她捏得死紧的手拉住,眼里光芒流转。
“你在看我的好戏?”她冷声问。
“不是。”他笑,“我只是觉得眼前的宁大人,别人都没机会看见。”
只有他看见了。
朝阳完全不吃这套,抱着胳膊就道:“凤翎阁此番受重创,你高兴也是应当,我对你没有掩饰,你又何必拿假话搪塞。”
“大人此言差矣。”江亦川道,“凤翎阁也是大盛的臂膀,臂膀伤重,我焉有高兴之理。”
越说越虚伪。
什么臂膀,凤翎阁在青云台的眼里,不就是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对手而已。
宁朝阳拂袖就要走。
“大人。”他拽住了她的衣袍。
“又怎么?”她没个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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