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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未晞拎起药渣往外走,经过柳玉茹身边时,脚步没停。王婆子还想拦,被她一个眼神扫过去,又缩了回去。
等白未晞回来,柳玉茹已经被王婆子扶回房了,院子里总算安静下来。
张仲远对着白未晞拱了拱手,声音有些涩:“抱歉,失礼了。”
“与你无关。”白未晞淡淡道。
林青竹嘟着嘴:“那女人太坏了,还有那个老婆子,说话跟刀子似的。”
鹿鸣蹲在石台上添柴,哼了一声:“看她那样子,家里怕不是有俩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张仲远叹了口气,拉着孙子回了屋。门关上的瞬间,隐约传来小子的哭声,还有老者低低的安慰声。
柳月娘喝了药,咳嗽渐渐止住了。她看着北厢房的门,轻声道:“那张大夫看着像个好人,咋就落得这般境地……”
石生攥了攥拳头:“世道就是这样,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白未晞没说话,坐在廊下的石阶上,看着院墙上的月影。她想起张仲远刚才气得发抖的手,想起那小子怯生生的眼神,又想起柳玉茹那张刻薄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鞭柄。
夜渐渐深了,跨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西厢房和北厢房都没再点灯,想来是都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林青竹去牵骡子时,看见张仲远正蹲在院角给孙子梳头。小子的头发有点乱,他梳得很仔细,嘴角带着点笑意,瞧着倒比昨晚舒展多了。
“张大夫早。”林青竹打了声招呼。
张仲远抬头笑了笑:“早,姑娘。”
刚说完,西厢房的门就开了。柳玉茹打着哈欠走出来,看见张仲远,脸立刻沉了:“大清早的在这儿碍眼,不会去别处待着?”
张仲远没理她,牵着孙子往外走,经过白未晞他们身边时,停下脚步:“姑娘若是不嫌弃,老夫略通医理,可为这位姑娘看看脉象?”
柳月娘愣了愣,看向白未晞。
白未晞点头:“多谢。”
张仲远坐在石阶上,给柳月娘把了脉,又看了看舌苔和药方后,沉吟片刻道:“方子开的不错,按时吃药。只是还需静养,莫要动气。”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这是我自己配的润喉丸,含着能舒服些,不值钱的东西。”
柳月娘接过纸包,连忙道谢。
王婆子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哟,前医官还给人瞧病呢?可别把人瞧坏了,赔得起吗?”
张仲远没接话,只是对柳月娘道:“记得忌生冷。”说完便牵着孙子往外走了。
柳玉茹看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假好心。”
白未晞站起身,对鹿鸣说:“收拾东西,该走了。”
骡车驶出客栈时,白未晞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张仲远牵着孙子站在街角,那小子手里拿着个刚买的糖画,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张仲远也看见了她,远远地点了点头。
林青竹赶着骡子,嘴里还在念叨:“那柳小姐真讨厌,张大爷多好的人啊……”
“别气了。”柳月娘拍了拍她的手,“路还长着呢。”
石生在旁边接口:“这种人,总有她吃亏的时候。”
白未晞没说话,只是往车后看了一眼,黄土镇的轮廓渐渐模糊。她把张仲远给的润喉丸递给柳月娘:“含着吧。”
柳月娘剥开纸包,取出一粒放进嘴里,淡淡的薄荷味在舌尖散开,喉咙里的赤痛被缓解。心中对张仲远的感激又加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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