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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在这份压抑与勉强的平静中结束。俞景和小孩走后,餐厅的灯熄了一半,昏暗的光影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侍应生们退得一干二净,门轻轻合上,一切又重归寂静。
徐安从桌边起身回卧室。她的脚步很轻,只想尽快逃离这间残留着酒意与压抑气息的屋子,逃离这座被精心搭建的戏台。可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堵住了她的去路。
“徐安。”魏锋的声音低沉,冷得像夜色里的寒风。
她停住脚步,脊骨挺得很直,语气冷淡:“有事?”
“有事。”
他唇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意:“我为你的好前夫花了那么多钱,不打算谢我吗?”
徐安没有回头:“你若想要,我现在就磕头道谢。”
魏锋闻言低低笑了起来,脚步缓缓逼近,停在她身后,气息近得几乎覆在颈侧:“你今天很安静。”
徐安呼吸微滞,晚餐时被迫倒酒的羞辱又冰凉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声音轻而疲惫:“魏锋,你说的我都照做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魏锋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压抑某种难以克制的情绪,终于低声道:“为什么不拒绝?”
那语气里没有质问,只有一丝近乎自嘲的恼意:“你不是挺会反抗的吗,怎么现在学乖了?”
徐安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里没有起伏:“你不是一直在让我记住不听话的下场吗?”
他贴得更近了,声音低沉,像带着冷意的呢喃:“是啊,但你安静得让我心烦。我倒想看看,你当众撕碎这一切的时候,会不会比现在更迷人。”
“当众撕碎?”徐安觉得荒谬:“你在意的不就是这些动作吗?敬酒、弯腰、下跪。可惜它们本身没有意义,那些所谓的羞辱的象征全是你自己赋予的。”她抿了抿唇:“对我来说,那只是姿势。”
“那你为什么还那样看着他?”魏锋逼近一步,手掌压住她的肩膀,将她困在狭窄的空间里,“好像他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他的声音冷冽而危险:“你倒酒的样子很乖,徐安,似乎很听话。”
“可惜啊,”魏锋低下头,近得像要压住她的呼吸:“你看他的眼神,让我很不爽。”
徐安抬眸,平静地直视他,声音淡得没有起伏:“那是你的问题。”
“你一直都这样,冷淡、敷衍,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低头盯着她,声音近乎咬牙:“除了他。”
“你想多了。”她停顿了一瞬,声音忽然尖锐起来:“是不是非得所有人跪在你面前,你才舒服?我、俞景,若是小孩懂事了,你是不是也会逼他跪下?你请他们来,不就是想看你的钱能买到多少屈辱?是的,今天你买到了他的脊梁,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句话像火星坠入深渊,瞬间点燃了他心底隐忍已久的怒火,顺着他的血管燃烧起来。“果然,只有提到俞景时你才有情绪。”魏锋猛地扣住她的下颌,逼迫她仰起头,眸色里暗潮翻涌:“你心疼他。”
“随你怎么想。”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却没有退让。
他低声冷笑,像刀划过耳膜:“你看他的眼神,不是看我的眼神。”
徐安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我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你想的那些龌龊的东西。”
魏锋的呼吸骤然急促,指节青白,眸色阴沉,像是被这句话逼到极限。
“没有?”他俯身,冰冷的气息几乎压碎了她:“那为什么……为什么你在餐桌上什么都忍耐,什么都照做,就是不看我一眼?”
徐安没有回答,只是别开视线,冷漠得像是一面光滑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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