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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振生平时在远南被打压惯了。此刻面对楚淮南,哪怕自己身后再多站一列保镖,也依旧没什么底气,方才自傲的气焰立马弱了许多,摆着手说:“管公司?不、不,淮南啊,你说笑了,我忙咱们远南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空管别人的公司啊?”
楚振生边说边用余光瞥向宋辞,他不知道对方特意带上楚淮南赴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用楚淮南压他一头,逼他站队?
但也不对啊,楚淮南和楚振棠一样,都对毒品深恶痛绝,如果知道真相,再怎么说也不会主动帮着宋辞来逼他呀!
这么一分析,原本还心慌意乱的楚振生,立刻松了口气,如此看来,楚淮南应该没把他和贝隆的交往往毒品上想。
因掌握的信息不全面,而放心得太早的楚振生,带着楚淮南和沈听一起进了屋。
院子不大,但门后别有洞天。
仿古的中式建筑,楼层不高,刚刚好能被外头的土墙遮住,但直指蓝天的飞檐、照壁上的文物壁画,都是挡不住气势十足。
屋内的装修也十分考究,古朴的设计,配上清一色贝隆最喜欢的酸枝木家具,都造价不菲。
山沟沟里端是藏龙卧虎,屋子里摆满了各个朝代的古董却一点儿都不古旧沉闷,家具十分创新地用了新老木色进行混搭——围着茶海的椅子是新酸枝木做的,而另一边的本木色沙发则用了色泽深、包浆厚的老酸枝。
深浅得宜,相得益彰的木色配搭,再加上一个给大家伙儿介绍家具、摆件儿和茶的年轻女接待,活脱脱就是一个“似紫檀而无金丝,像黄花梨而无鬼脸”的酸枝木科普小课堂。
十分钟后,林霍也到了,看到楚淮南,显然吃了一惊。他十分郑重地向楚淮南递了名片,又握了手,还连说了好几声久仰,而后才在离他们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入了座。
茶海上泡着一壶价格不菲的勐腊福元昌普洱。
据泡茶的小姑娘说,这回贝爷为了招待贵客,下了血本,特地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号字级老茶。
沈听从进门起,就一直不太给面子,闻言,笑呵呵地说:“我是个俗人,对紫檀、黄花梨、酸枝木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对茶就更不懂了。但听你这么说,闹了半天,贝叔叔让我们喝的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发霉茶啊。”
“宋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小姑娘年纪不大却长袖善舞,笑眯眯地给沈听递来个倒了七分满的茶杯。
可沈听是成心来找茬的,根本不吃她这套,翘着二郎腿单手接过茶杯,晃着杯子里茶水熟稔地闻着香,又说:“我没开玩笑。以前就听人说新茶要比旧茶好。你说,你们贝爷居然用发霉的东西招待客人,缺德不?亏心不?”
小姑娘没想到他竟会一点面子都不愿给,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却又不敢跟贝隆的客人翻脸,只好耐心地继续解释说:“不是的,铁观音、乌龙之类的茶才是新的好,普洱一向是越陈越香的。”
沈听握着掌心里紫砂做的小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笑道:“你有没有这茶的内飞和内票?拿来给我看看。”
小姑娘见他明明摆出一幅对普洱一无所知的样子,连陈比新好这种基本常识都不懂,可张口便要看“內飞”和“内票”,立刻明白过来,这位宋先生是典型的行家装傻,是想来砸场子的。于是气鼓鼓地往内室,去取贝隆的收藏册,想借此维护自家主人在其他客人面前的颜面。
沈听以前没少和南边的毒贩打交道。有部分自诩文化人的毒枭,对价比黄金的茶,喜欢得几乎痴迷。因此早年他为了打入内部,倒也实打实地学了不少关于茶的东西。
这个时候,刚好拿出来,半真半假地胡扯一番,用以和贝隆唱反调。
受了挤兑的小姑娘,赌气似地捧来一大本用头层小牛皮制成的收藏册,里头仔细地收许多内票和內飞,甚至还有好几枚,自咸丰年间起,便逐渐在世间绝迹的茶票。
她指着一页宝蓝色的內飞,底气特别足地说:“宋先生,这个就是您刚刚喝的那个茶里的內飞。”
尽管被珍藏在册子里,但由于年代久远,宝蓝色的一小张纸片还是严重褪色了,但却仍能清晰看到,纸上的边框处框着一圈祥云图案。
据內飞上以工整小楷记录的信息看来,这茶是产于光绪年间的,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普洱确实是类越陈越香的古董茶。而在福元昌的老普洱中,蓝色的内票代表这茶是阳刚型的,怪不得刚刚入口时,苦涩中略带蜜香,此时回甘绵长,香气和苦味一样那么霸道。
喝了人家好茶的沈警督,得了便宜还卖乖,继续孜孜不倦地在鸡蛋里挑着挑骨头:“嗯,还真是福元昌的啊!不过我觉得像贝叔叔这样的,估计买不到真的,八成是被人用冒牌货骗了钱。”
小姑娘被他气得小脸通红:“你——”刚起了个头,还没来得及正式辩驳,就听门前传来一阵粗哑的声音。
“阿辞,几天没见,你还是一样那么不讨人喜欢。”
贝隆仍是一身对襟唐装的打扮,慢悠悠地跨过门槛,从前厅进来。
他其实比楚振生来得更早,但因为去了趟发生了爆炸的长岛庄园,所以耽误点了时间。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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