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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摇头：“我现在最烦恼的事情是我的朋友布鲁斯失踪，我想先知道他的下落，确定他的安全。”

神父笑了笑，也不说话。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于是氛围像是陷入一片冰水里，一开始史蒂夫还能沉住气，但是当他忧心起布鲁斯的处境，这种沉着冷静就不是那么立得住脚了。

就在史蒂夫准备强行控制对方的时候，神父终于有动作了。

听见鸽子扑闪翅膀的声音，神父抬头，又有一群鸽子放飞，成片灰色的羽毛就像一团变换的阴云。

他于是道：“别这么紧张，既然你心急，我就带你去好了。”

他转身往外走，史蒂夫看了眼玻璃窗户顶上停留的鸽子，站起身，跟上神父。

神父走在前头，去往祭坛，打开一处窄门，露出螺旋向下的台阶，通往幽深的地方，并向外飘出铁锈、蜡烛和泥土的混合味道。

神父并不回头关注史蒂夫，自顾自地走进去。

史蒂夫跟在后头，在神父背后摸出手机，有信号。

阶梯一直往下，穿过黑暗，突然看见了烛火。

阶梯止于一条两边挂满烛台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遥遥的史蒂夫听见里面模糊的，类似于砂纸不断摩擦的声音，很是诡异。

进入铁门前，史蒂夫又看了眼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

他和神父等在铁门前，突然铁门自动打开，先于视觉的，是听觉，离开的唱诗班在这地底合唱，沙哑的多声部低吟，夹杂怪异的气音，像是无数条蛇在黑暗里爬过。

门开到足够大，露出巨大的地下室，管风琴不再用和谐的C调，而是史蒂夫听不出的撕扯般的高频音调，少年们带着猫头鹰面具，纯白的袍子全部变成黑色，嘴巴开开合合，像是机器木偶。

“黑暗，何等甘美，淹没我等可悲之人。主啊，我们将沉溺于你的怀抱，巴巴托斯，我们唯一的主……”

唱音飘荡，不断回响，重叠，史蒂夫摇摇头，意识到不对，立马捂住耳朵，但是作用不大，由猫头鹰法庭埋下的“共振钢”放大着恐惧，抓住史蒂夫跳动的心脏，进行震慑，这样的招式，意识到再捂耳朵就晚了，难以不中招。

在前头的神父回头看向倒下的史蒂夫，和他背后这座地下神殿里最正中奇怪的黝黑的蝙蝠神像一样，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唱诗班不再歌唱，而神父从耳朵里掏出特质的耳塞随手丢掉，向里走。

利爪为他脱下身上的白袍，给他戴上金色的面具，将一个托盘递给他。

神父，或者说猫头鹰法庭长老，他露出白袍之下的软甲，胸口是黑曜石做的五芒逆星。

他踩上十三级石阶，每一阶梯都镶嵌着奇怪的黑色金属。

有利爪把史蒂夫和失踪的布鲁斯拖到祭坛上。

法庭长老念着什么黏稠难辨的词语，像是从地狱深渊里飘出来的语言，他走到祭坛中，放下托盘，用托盘中的黑色小刀，伸向史蒂夫和布鲁斯，旁边有利爪捧来白骨做的圣杯，等待二人血液落入杯中。

长老先抓住史蒂夫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着刀，刚准备往下切，拿到的手就被一股大力抓住，原本闭着眼睛的史蒂夫此时眼神明亮，夺刀，过肩摔，一气呵成。

几乎是史蒂夫异动的一瞬间，无数利爪冲了上来，一个个跳上来，把史蒂夫给淹没。

人山之中不断有利爪被踢出，但也不断有利爪冲上来。

长老龇牙咧嘴爬起来，捡起黑色小刀，去划布鲁斯的手腕。

他本来打算用布鲁斯和史蒂夫的血混合作为祭品，召唤巴巴托斯，如果只有布鲁斯，也不是不行，反正只要巴巴托斯一到，史蒂夫这个祭品也就是慢一点上菜。

长老划开布鲁斯的手腕，用白骨做的圣杯接住血液，再拿小刀在里面搅拌两圈，就有利爪接过去，隐入黑暗。

在唱诗班面前，有利爪端着圣杯走过，每经过一人，那个利爪就伸手蘸取一指血，抹在少年的下唇，并伸手抹了少年喉咙一下。

最终圣杯里血液用尽，神父挥舞一下手，撕裂音顿时从这些喉咙受损的少年嘴里吐出，他们仰头，发出非人的“哨音”，十三台阶与神像的黑色似乎流动起来，共振，召唤。

空气开始扭曲，凭空掉落下一片片黑色的羽毛，落地就形成蝙蝠一般的影子，四处爬行，汇聚在神像身上一层虚影。

神父拿着那把带血的黑色小刀，迎接这羽毛，狂热地冲形成虚影的神像祈祷：“吾主，我是您忠诚的信徒，召唤您，是希望您接纳这个宇宙，让我们回归您的怀抱！”

高空之中传来不可名状之物投来的一瞥，只是瞬间，神父连同就融化开来，变成无数黑羽掉落开去。

所有利爪也承受不住，昏倒过去。

史蒂夫也就从利爪堆里解放出来。

现在他不仅是警铃大作，还后背发凉，汗毛倒竖，头晕眼花，作为人类的本能在告诉他快逃。

他刚刚是胸口一阵发烫给烫醒的，现在更是烫得要跳脚，耳朵里还有一道模糊的机械音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