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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未卿低头打量宫灯,抚着宣纸上他的画像,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身边从来都是献殷勤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的人,眼前人特地亲手制作东西送给他,心中也会有所求。
至于求得是什么,昭然若揭。
不愿逼迫他,时未卿甘愿克制自己,以礼相待,没想到人竟早就铁了心要走,也对,昨天就已然拒绝拉拢,不过是他以意为之。
既然如此还何必做什么礼贤下士,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冷下声音道:“一个小小宫灯就想搪塞我。”
刚走到时未卿,祁遇詹就听到这句话,怔了一下,不解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变了脸。
是宫灯太寒酸了,灯笼做得不好,还是嫌画像画丑了?
瞄了一眼宫灯,拿在手里确实显得单薄,而且一对比真人发现是画得不太像,不及真人十分之一,把一个哥儿画丑了,任谁也不会高兴。
祁遇詹摸着鼻间,有些不自然地问:“你不喜欢?”
时未卿冷笑一声,“喜欢,你亲手做的怎么不喜欢。”
语气这么明显,人确实被气得不轻,祁遇詹心道他该如何补救回来,完全没意识到两个人说的是两件事。
昨晚便打算趁着这次被擒扭转第一次相遇留下的糟糕印象,眼下气氛和情形,正适合原本道歉的计划,左右一个歉两个歉都是道,他打算一起都说了。
看了看时未卿细嫩白皙的手,本想握住显得真挚,仔细思量后又觉唐突,最后便作了罢。
从没这么正式的道歉,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不过想起眼前之人将是未来和他共度余生的人,祁遇詹也就没那么慌乱。
他抬起头神色慎重地直视时未卿双眸,低沉地嗓音在外间一声一声响起。
“我想要和你道歉,第一个抱歉,第一次相见将你掳走多有冒犯,道歉并不是为了求得你的原谅,而是想做些什么弥补过错,第二个抱歉,送宫灯本是做为赔礼让你欢欣,却反倒让你不虞。”
时未卿眼睛直直看着,愣在原地,半晌后将宫灯提到两人之间,好似害怕打破什么一般,低声问道:“这只是赔礼?”
祁遇詹点了下头,“是,那次打翻了你的灯笼,不过此宫灯还是寒酸了,以后在下还是再送些其他赔礼给小郎。”
得到了肯定,时未卿已经形容不了他此刻的心绪,有狂风骤然散去后的激荡,又有峰回路转穷途末路的柳暗花明。
心中尚未平静,但心中生起的郁气和躁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反应过来是他错怪了眼前人,又想起刚才的态度,时未卿内心既惭愧不安又难为情,不敢再看那双沉黑似要把他看透的双眼,侧过头道:“不寒酸,宫灯很好,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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