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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意自然是想叫黎纤不要管他,独自跑出去逃命。但也只知晓:他的鱼执拗得要命,必然不肯自己逃跑。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被咽回肺腑,再信口捏个慌,“跑出去,然后找帮手,回来救我!”
黎纤并未言语,也不搭理他,只闷闷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白白又说谎话来糊弄我了。
——我才不听他的!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跑!
因没听见他吭声,江逾白稍微用劲,捏了捏他的手心,“听进去我说的话了吗?”
闻言,黎纤蹙了下眉,闷声地道了句‘嗯’,便不再说话,又如小木偶般,乖乖地跟在江逾白身后。
——蠢白白!我骗你的,我才不跑,就不跑…
大傻鱼嘴巴应承,却在心里默默反驳了千百遍。
黎纤的那句‘嗯’,比蚊子嗡鸣声还小,被呼啸的风卷起,送进江逾白耳朵里。
江少主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总算是放下心来,对着无边夜色粲然而笑,一扫神识内堆积的阴霾,填上几分愉悦。
这厢,尤符保持着抬臂的姿势,输灌真元,压制玉面结界。
他临近大乘,修为高深,灵力淳厚,绕是在此呆上一整宿,也不成问题。
就是这百里长林太过于寂寥,四周皆是青竹翠柏,草木花疏,连个逗闷子的玩意儿都没有。
好在就在刚刚,脚边蹦哒来了几只傻了吧唧的蛐蛐。
冲着他吱吱乱叫,尤符蹲下身子,眯着半花的眼,露出个指头尖逗它们玩。
忽地,在吱哇乱叫声的中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蛐蛐身边出现另外一双人脚,尤符的目光顺着这双脚,缓缓上移,直到来人的发顶处。
他直起身子,左瞥瞥这人的木兰僧衣,右瞧瞧这人的及肩长发。
而后,尤夫子疑惑道:“你是伽蓝寺的俗家弟子?”
眼前人笑笑,道:“贫僧发号玄芜。”
尤符对上他的眼神,竟忽地愣住。
——奇怪,明明是而立左右的年纪,怎么能用这种像看儿子一般的慈祥眼神,来瞧着我?
他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本想提醒这和尚莫要跑到结界里去。
却不曾想,他竟趁着自己愣身的功夫,噌地钻进裂口对面。
尤符当即施法拦他,却被他轻巧避过,头也不回地往林子里面走。
江逾白,黎纤二人一路沿着浅淡的脚印追寻莺莺,终于在接近林深处时,捕捉到这抹纤弱身影。
她的脚踝被灌木碎刺扎伤,涓涓地淌着血,洇红了裙摆和绣花鞋。
未免打草惊蛇,江逾白,黎纤均敛住吐息,静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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