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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纤挤进熙攘人群,像是鱼儿般俶尔远逝,眨眼间就钻进了饭堂。
他噔噔噔地爬上楼梯,却没有去二楼的点心区找红果子。
因为那几颗砂糖果此刻就揣在他怀里。
大鱼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循着气味迈进了东南角的雅间。
里面围坐了一圈人,正嘁嘁喳喳地说着江逾白的坏话:
“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他!”
“要抽他筋,扒他皮!”
“当年迎雷劫时他就该死,该自缢,现在苟延残喘地活着有个屁意思啊。”
——白白不是狗!
黎纤蹙起黛色的眉,踱步进门,他的脚步轻飘飘的,故而里面的几个酒囊饭袋谁也没有察觉。
他转着眼珠,瞧见了正斜靠在椅子上‘慷慨陈词’的丘际。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丘际面前,伸手攥住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其扯下凳子,然后,‘啪’地把他扔在地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像吃了个果子那般简单。
他指着丘际,用奶里奶气的声音说出凶狠的话:“你以后若是再敢欺负白白,我就捏碎你的脑袋。”
丘际身长近乎六尺,由于是武修的缘故,体格强健壮硕,就这么被人甩到地板上。
众人惊愕不已,良久后,反应过来时,,始作俑者已经出了门,不见了踪影。
黎纤踩着轻快的步子跑到江逾白身边,从怀里掏出两个果,塞进他手里。
他们俩边走边吃,一路咯嘣咯嘣的,畅风随行,自在惬意。
两人并排往麒麟书院走,从迂回硌脚的鹅卵石径踏到宽敞平坦的青石板路。
一座约摸六丈的庞然大楼直直撞进眼底。
其宏伟程度足有直通九霄之势。
单是殷红的重檐歇山顶便使得其在太乙书宫一众鳞次栉比的屋舍中鹤立鸡群。
朱甍碧瓦,雕栏玉砌,丹楹刻桷,连一颗铆钉都闪着粼粼光影。
内里长廊摆着只硕大的褐釉香熏铜炉,烟雾袅袅,沉檀凝香,清心而净神。
匾额上书着两个铁笔银勾的两个大字——麒麟,字迹遒劲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江逾白摸摸下巴,心中暗自腹诽:掌院先生收的那些束脩怕不是都用来盖房子了。
不过这些奢靡华物在黎纤眼底并没有惊起丝毫波澜。
他只知道:
——这个金灿灿的大房子里没有白白,他需要在没有白白的地方呆整整一天。
——太阳落山才能见到白白。
——好想现在就把太阳按进海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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