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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她在办公室里看他的眼神,清醒、理智,带着戒备。他不喜欢那样的眼神。他宁愿她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或者像刚才那样,迷迷糊糊地跟他抱怨。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感觉到,他们之间,还有回到过去的可能。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江寻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眉头微蹙,大概是在处理工作。
大概是听见动静,他抬起头。
“醒了?” 他放下手机,声音很轻,“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做了青菜焖饭,还有一小份蛋羹肉沫。”
沉知周点点头,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她跟着江寻走出卧室,餐桌上摆着两个碗,一碗是白瓷碗里盛着的焖饭,青菜的绿和米饭的白相间,看起来卖相还不错。另一碗是小一点的白瓷盅,里面是嫩黄色的蛋羹,上面撒着切成小丁的鲜肉和一点葱花。
江寻把她放在椅子上,又去厨房拿了勺子递给她,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他托着下巴看沉知周,“家徒四壁呀,沉老师。”
沉知周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她当然知道江寻在说什么,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半桶快过期的牛奶,还有几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面包。这些食材想必都是他出门现买回来做的。
她撇了撇嘴,有点不好意思,“平时都靠食堂,我又不自己做饭。”
“看出来了。”江寻笑着摇头,“你那冰箱,比我家的还空。”
沉知周没接话,低头舀了一勺蛋羹送进嘴里。蛋羹做得很嫩,肉沫鲜甜,温度刚刚好,不烫嘴。她又吃了几口焖饭,米饭粒粒分明,青菜脆嫩,还带着一点咸鲜。
江寻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哪会做这些。想来也是这九年一个人在国外,硬生生逼出来的生活技能。
沉知周扒着饭,小声说:“谢谢。”
江寻懒怠地掀起眼皮,“真想谢我,就点个头。”
沉知周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停下筷子,把碗往前推了几公分,摆出一副“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架势。
江寻看着她这样子,气笑了,“行了行了,吃吧,不用你谢我。”
他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慢慢吃,别噎着。”
沉知周重新拿起勺子,这次没再说话,专心吃饭。江寻就坐在对面,一边看她吃,一边刷手机处理工作消息。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勺子碰撞碗壁的细微声响。窗外的风还在刮,吹得玻璃窗发出轻微的颤动。这个场景莫名有种居家过日子的错觉,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九年只是一场梦。
沉知周吃完最后一口,放下勺子时,才发现江寻一直在看她。
“怎么了?”她下意识问。
江寻收回视线,站起身收拾碗筷,“没什么。就是觉得……”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把后半句说出口。
就是觉得,他们早该在无数个午后坐在一起吃饭,只是这样寻常的日子迟来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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